约瑟很快反应过来,面露惊讶,回头看了看卧室的门,又看了看五米之外的飘窗,以眼神向元夏询问。
元夏一言不发地转身,往飘窗处走。
“画中的那个女孩,和周先生什么关系?”
元夏看着飘窗外的夜色,听到自己这么问。
约瑟站在元夏身后,抬眼看到元夏的背影,进而看到窗户玻璃上的倒影。
街景的灯光模糊了这抹影子的面容。
约瑟突然觉得,元夏身上被悲伤笼罩着。
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周先生如此,元夏同学亦然。
约瑟垂下眼眸,淡淡说道:“很抱歉,我从来没见过什么画中女孩。”
元夏说:“不可能,你一定见过!在阳城那座小别墅,我误入一间密室。密室中挂着一幅画,画框里面藏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你肯定有印象。”
约瑟认真回想,很轻易就想到元夏描述的那件事。
那时候,周柯瑾的病情不稳定,他还帮忙联系梅里医生……
只是那副画……
约瑟说:“我只是个助理,并不清楚周先生的私人事情。”
元夏说:“正因为你是助理,陪伴他的时间比任何人都长,更应该清楚周先生的事情。你现在闪烁其词,是不愿意说?”
元夏转身回头,如有实质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
“你职责所在,我不为难你。但你得告诉我,我能从谁口中得到答案。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顿了顿,又说:“虽然这很冒犯周先生,但藏在画框中的照片,极有可能和周先生的病情有关系。”
约瑟是真的不知道照片中女孩的情况。他只是近几年才跟着周柯瑾做事,怎么会知道周柯瑾之前的事情?
不过……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人最清楚周先生的事情,非周老爷子莫属了。”
元夏微怔。
她得去问周老爷子吗?
这便相当于,见家长?
见元夏没有其他吩咐,约瑟再次单手负后,向她行礼,然后离去。
约瑟往楼梯下走,感觉卧室方向有异样,飞快瞥了一眼。只见卧室的房门敞开一条缝,房间里光线昏暗,瞧不清其他细节。
约瑟心中门清,步伐仍旧谨慎,只是走得更快了。
次日,周柯瑾送元夏去学校。
元夏抱着今日所需教材,开门就要下车。
身体刚从车门探出去半个,左侧胳膊被周柯瑾拉住了。
元夏回头,对上周柯瑾略带委屈的眼。
周柯瑾问她,“你就这么走了?”
元夏哂笑,身体靠向他,勾着他脖子,亲了亲他的唇瓣。
周柯瑾微微闭着眼,先是享受蜻蜓点水的感觉,紧接着就想更进一步。元夏却推开他了。
“时间不早了,我赶紧走了。”
周柯瑾重重叹息,不无遗憾。
元夏挠了下他的下巴,抿嘴轻笑,“中午见。”
周柯瑾只能点头。
元夏从车上跳下来,关上车门,小跑着往教学楼走。估摸着车中的周柯瑾看不到她了,她才放慢脚步。
昨晚上回到卧室,周柯瑾已经躺下睡了。可能是吃了药的原因,他睡得比平常更深沉。而她却失眠了。
画框中照片上的女孩子,肯定和周柯瑾有莫大的渊源。
为了照顾周柯瑾的病情,她想搞清楚那人的身份,最起码看清楚那张模糊的脸到底长什么样。
但更多的是,她只想要到在自己之前,周柯瑾和另一个女孩有亲密复杂的羁绊,心里就咕嘟咕嘟冒着酸臭的气泡。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大度些。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怎么可能没点感情经历?
她接受这个男人,感动于他的温柔浪漫,也应该接受他复杂的过去。没有那些过去,哪有现在的绅士?
但没办法啊。感情是不受控制的,想法是恶毒飘忽的。
她在意他,疯狂地在意他,做不到熟视无睹。
坐在教室,听教授讲课,手下不停地记录笔记……元夏才感觉到内心有几分平静安宁。
感情很复杂,太伤人,还是学习工作更加治愈。
可学习的时间太短暂了,一晃眼就下课了。
元夏抱着课本,混在一众学生中走出教室。
教室外,一个拄着黑檀木无花纹拐杖的老人冲她挥手,“元夏同学,这里!”
元夏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回头。然后怔愣了。
这个老人,和周柯瑾长得有三分像。但气质却如出一辙。
想来再过四五十年,周柯瑾也会是这般模样。
元夏立刻猜出老人的身份。
教室门口人流量大,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周老和元夏很有默契地走出教学楼,拐进旁边一条林荫小路。
元夏低着头,紧紧抱着书本,手指扣在书的硬纸板封面上,显而易见是很紧张。
周老笑呵呵地从兜里掏出一把棒棒糖,硬塞到元夏手中,却偷偷给自己留了一根,叼在嘴里。
“我一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今天趁那小子不在,偷偷来看你,你千万要替我保密哦,不然我的老脸要丢光了。”
元夏愣愣地点头,扯出拘谨的笑容,“好的。”
同时,心里的笑,比脸上的笑更苦。
猝不及防见到周柯瑾的家里人,她表现实在逊爆了。
实在是因为她面前的周老,和众人口中描绘的老狐狸形象差距太大,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周老嘴里含着糖,说话便有些含糊,“一晃眼长这么大了,果然比小时候更漂亮。
嗯?
元夏眨着迷糊的眼睛,心里止不住琢磨:她小时候,或者说是书中“元夏”小时候,见过周老?
周老没让元夏猜,直接公布答案。
“看来小丫头都忘了啊。在你大概七八岁的时候,小瑾那孩子去了阳城。和你们做邻居。打越洋视频电话时,你还叫过我爷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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