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流言

    前些日子, 凉州传来捷报, 说是沈世子用兵入神, 逮回了带兵偷袭大魏边界的西厥羌部大王子, 迪都。

    西厥分为五部, 这羌部是最彪悍的一部, 部族中人强马壮，时常袭击大魏边界, 扰的人不得安宁。

    迪都从边疆被押到了长安, 当做人质看守起来, 他本极有可能是下一任羌王的人选, 抓获迪都，足以给羌部的蛮子长个记性，让他们短期内不敢再轻举妄动。

    沈家又立大功一件，魏帝十分开怀, 在朝堂上对沈世子多加赞赏，还在散朝后, 叫上几位重臣, 设私宴庆祝此事。

    沈承逸自然在席，席间, 魏帝多次夸赞沈家儿郎忠义勇猛, 前些时候沈承逸在马球赛上果敢机敏, 如今沈世子又立下大功，两人都是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

    沈承逸例行感谢了一番魏帝的爱重，魏帝见他面上没有半分得意之色, 更是欣赏。

    恰好席间有乐姬表演歌舞，魏帝灵光一闪，道：“阿珏，听闻你在家常练习剑舞以作娱乐，今日私宴，不如朕来为你击鼓，你上前表演一段？”

    魏人爱乐成风，大魏贵族间交际，在席间表演歌舞弹唱是一种风雅，主人邀请客人一起表演，是很给客人面子的表现，更何况是由魏帝亲自击鼓。

    钟亮也在席上，听见魏帝这话，眼睛顿时一亮，十分好奇地看向沈承逸。

    沈承逸眉毛微微扬起，扫了一圈席间大臣，发现他们脸上都是一副早已知情，而又分外好奇的模样，一时无语。

    他稍微想了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淡漠的目光扫过钟亮，看得钟亮背心一麻。

    太子李湛也对此事有所听闻，附和说：“孤也早就想见识见识阿珏的剑舞了。”

    他来了兴致，起身要过乐姬手中的琵琶，熟练地拨了两下琴弦试音，朝沈承逸道：“阿珏，父皇为你击鼓，那孤便为你弹琴。”

    沈承逸：“……”

    魏帝叫好，命人速速取剑过来，两父子你一句我一句，将沈承逸硬生生地捧了上去。

    等剑被送到沈承逸面前时，他再解释，已经有些晚了，只好起身取剑，走到场中央，摆了个起手式，剑尖正对着钟亮。

    钟亮缩了缩脑袋，不知为何，他感觉后脖子有些发凉。

    魏帝年轻时是个会玩的，坊间的曲子都很熟悉，还曾自己谱词作曲，命梨园的乐师们弹唱，太子也十分喜好风雅，虽不擅骑射，但文采极佳，琴曲书画都是一绝。

    鼓声响起，铿锵有力，节奏由缓渐强，太子信手拨弦，琵琶声响起，如玉珠走盘，清脆悦耳，与鼓声相合，完美无缺。

    沈承逸无奈，合着节奏出剑，身形敏捷，剑法飘逸，先提再点，一刺一云，旋步挥扫，场间顿时响起叫好声。

    沈承逸面上无甚表情，心中生无可恋，例行公事般合着乐曲走完一套基础剑法。

    他身高腿长，眉眼锋利，是带着阳刚的俊美，平日静静站着就十分夺人眼球，何况是随着乐曲舞剑，说是令人惊艳也不为过。

    钟亮嘴都快合不拢，连声称好，恨不得立马将这画面画下来，让乐师们好好学学，什么叫身若游龙，剑气如虹。

    沈承逸用余光扫他一眼，表情一言难尽。

    *

    宴席之后又过了一日，就连不常出门的沈老夫人都听说了沈承逸擅长剑舞的美名，实在是震惊，便让张嬷嬷叫了孙子过来，陪她用午饭。

    江怡也在，早间刚从沈承逸处习得新的两道剑招，正在心里反复记忆，老夫人问话时，她都还没反应过来。

    “珏儿，听闻你在御宴上与圣人太子合作了剑舞，十分精彩，何时有空，也为祖母表演一番？”

    沈承逸握箸的手一顿，看向江怡，江怡与他对视一眼，一脸无辜。

    沈承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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