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段晏一如既往的平静，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
晚饭过后，盛恬看着空空如也的餐盘，觉得段晏真的是个求生欲爆棚的狠人，害得她居然莫名其妙生出了一丝丝的负罪感。
被这丝负罪感所连累，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表现得比以往更为乖巧。
可惜乖巧的后果就是段晏得寸进尺，害得她第二天早上醒来，都觉得手腕还酸得抬不起来。
盛恬愣愣地坐在床头，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她这双手，保养得当，细白柔滑。
白天给段晏做饭就算了，怎么晚上还要伺候他？
她岂不是亏大了？
盛恬掀开被子，趿着拖鞋啪嗒啪嗒走进浴室，劈头盖脸就朝正在刷牙的段晏逼逼起来：“从今天开始我不帮你解决那什么了，你又不是没手，这么大的人了，要学会自己的事自己做。”
段晏用毛巾擦掉嘴角的牙膏沫，不知道她大清晨又在闹什么小别扭。
他侧过脸，看向眉眼中夹杂羞愤之色的妻子，想了想沉声解释：“自己来和由你来，两种感觉不一样。”
“……”
盛恬脑子里“嗡”的一声，昨晚握到的某些温度与看见的某些画面纷纷卷土重来。
她倚着门框，脸颊发烫：“反正不帮你了，我还怀着宝宝呢，这样不利于胎教。而且你好好反省一下吧，之前说要宝宝就三天两头缠着我，现在怀上宝宝了还欺负我，能不能放点心思在工作上。”
段晏轻哂，没反驳她那些撒娇的话。
他往那只粉色的电动牙刷上挤好牙膏，走到盛恬身前，示意她张嘴刷牙。
盛恬乖乖张开嘴，在电动牙刷的细微嗡鸣声中用眼睛用力瞪他，衣冠禽兽，知不知道她现在手有多酸！
“别生气了，乖。”
段晏趁她没法说话的时候，低声承诺，“哥哥不欺负你，先欠着吧，等生完宝宝再说。”
盛恬：“？？？”
·
又是一年春节到。
盛恬预产期将至，提前住进妇产医院准备随时“卸货”。
段晏也赶在年前处理完手头的工作，陪她住在医院里迎接新生命的诞生。
某天晚上，盛恬躺在被窝里问：“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都行。”
段晏在这方面确实没有偏好。
盛恬翻过身，搂着他的脖子说：“我想要女孩，反正大哥和二哥都生了儿子，正好让哥哥们照顾她。”
段晏替她把散落的发丝挽到耳后，低声问：“再养一个像你这样的小姑娘？”
“这样难道不好吗？”
盛恬觉得挺好，而且她早就想过了，如果生了女儿，那就要从小给女儿买好多漂亮的小裙子。反正她对某些奢侈品牌的童装种草好久了，正好可以一举全部买下。
段晏缓声开口：“那今后你就不是家里唯一的公主了。”
盛恬一愣，忽然有了点奇妙的危机感。
不过她犹豫片刻后，还是想到了解决办法：“没关系啊，以后宝宝是公主，我升级做女王。童话故事里那种作威作福的女王你看过吧，我说一你不能说二，我说往东你不能往东北。”
段晏点头：“好。”
凌晨时分，盛恬被一阵剧痛惊醒。
医生很快赶来给她用上了镇痛泵，之后的记忆就有些模糊，盛恬只记得分娩过程中她还一直在祈祷，希望能生一个可爱的女儿。
然而事与愿违。
当天早上，盛恬和段晏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
是个男孩。
·
段星衍刚出生不久，便成为了医院里最受欢迎的小宝宝。
就连临近退休的护士长都夸他，说工作几十年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婴儿。
盛恬被周围人奉承得飘飘然，对于性别的计较也不知不觉地消散了。
而且不知是不是盛恬在怀孕期间身体调理得特别好，段星衍好像也比其他婴儿要乖很多，大多数时候他都安静地躺在婴儿床里，只要一被人抱起来，就会张开还没长牙的小嘴笑得欢快。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盛恬和段晏的优秀基因也在段星衍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他皮肤白净，眼睛又大又圆，每天穿上盛恬精心打扮的小童装，由保姆推着婴儿车出去散步，就能吸引邻居们惊叹的目光。
最好笑的是有位中年阿姨还主动登门拜访，说自己儿媳最近也刚生了个女儿，想问她愿不愿意让两家小孩定个娃娃亲。
盛恬觉得这事太荒谬了，跟段晏提起时止不住地炫耀：“星衍是全小区最靓的崽呢，等他再长大一点进了幼儿园，说不定就有小朋友要送他巧克力了。”
段晏拿着奶瓶试了下温度，转身说：“那今后要多费心，教他不要欺骗小姑娘的感情。”
半岁不到的段星衍躺在沙发上，尚不知道今后他将在幼儿园里掀起怎样的修罗场，此时他眼中只有爸爸手里的奶瓶。
当了爸爸之后，段晏从前对宠物的某些习惯也延续到了儿子身上。
许多不需要他亲自动手的事，但凡他有空的时间，也会亲力亲为地照顾段星衍。
反倒是盛恬很少动手，况且她也做不来这些细致的事务，便索性笑眯眯地坐在旁边，看段晏当一个尽职的奶爸。
其实她心里清楚，段晏之所以会如此尽职，恐怕跟他童年的经历分不开关系。
他感受过孩子不在父母身边的孤独，自己成为父亲后，便下意识地腾出更多的时间陪伴孩子成长。
段星衍咕嘟咕嘟喝掉一瓶奶，伸出软乎乎的小手摸了下段晏的脸，嘴里发出嘿嘿的傻笑声。
段晏垂眸轻笑一声，神色中的温柔更胜从前。
盛恬静静欣赏着这难得的一幕，不由得感慨道：“我发现你好适合当爸爸啊。”
“是么？”
“但主要是多亏我生了这么可爱的宝宝，”盛恬戳着儿子软嫩的脸蛋，非常得意地夸耀起来，“所以你才有机会展现好爸爸的一面。”
段晏静了静，不知哪里来的杠魂突然燃烧，低声说：“也就现在看着可爱，等他再长大些不服管教，说不定还会回家和我打架。”
盛恬怔然：“真的假的？”
不过仔细一想，好像她三位堂哥青春期的时候，确实跟家里多多少少闹过激烈的矛盾。
最夸张的应该是她大哥，有回要不是盛老爷子在场喝止，他跟他爸两人差点就打起来了。
盛恬愣了愣，小声说：“那还是我们女生比较乖呢，至少不会发展到打架这么严重。”
“男孩容易冲动，除非他们学会什么叫责任感，否则都不懂得收敛。”
段晏把奶瓶放回茶几，安静一阵后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了笑。
他转过头，看向预感大事不妙的盛恬，平静地说：“所以将来，还是要给他生个妹妹。”
盛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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