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如今是休养生息，又不是怕了妖界。

　　还要上赶着去解释吗？

　　“这件事情也不是我们做的，妖界若是有损失，我们再解释就好。再说，尊主您也不是不管。”黑焰也不想就这么去低头。

　　显得他们魔界怕了妖界似的。

　　“你说你……”阎魄倒吸一口气，这小子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怎么这个时候学起了黑鸦那个憨货呢？

　　话没说完，面前突然飞来几片花瓣，片片锐利，闪着寒光。

　　阎魄只一个眼神，便将那几片花瓣化去不说，还将那出手的人直接掀翻出去。

　　“魔尊当真是好气势！”掀翻出去的女子被一道拂尘卷起腰身，稳住身形。

　　赶来的是一个白须老人。

　　见那最开始出手的女子站稳，老人收起拂尘，看着阎魄笑呵呵道：“只是不知魔尊安排魔族与人族在我妖界结界外徘徊是为何？”

　　白须老人的额头鼓起，隐约可见里面透着的红光。

　　阎魄认出了这人，心头当下就咯噔一下。

　　虽然出手的那个女人他没见过。

　　可这白须老人却是妖界的三朝元老。

　　根据探子传来的消息，暮大夫能当上妖王，还是这白须老人鼎力支持。

　　“原来是鹤老！”阎魄再看那站稳的女人，又道：“本尊也是方才收到的消息。这件事情虽是魔族所谓，却不是魔界安排。鹤老应当知晓，魔界如今也有些游荡在外的叛徒，他们做的事情，怎能就这么按在本尊的头上？”

　　鹤老一抖拂尘，眸子瞥向身后的花颜：“花颜，还不向魔尊道歉？方才贸然出手，你失礼了！”

　　花颜被阎魄刚才那一眼震得现在还胸口气血翻涌，脑袋里嗡嗡作响。

　　看着眼前戴着面具的魔尊，心底还有些不服气。

　　这魔尊嘴上说与他无关，可事实如何只有魔尊心里清楚。

　　花颜也明白，自己这是技不如人，也无话可说。

　　“方才多有冒犯，望魔尊海涵！”

　　花颜？

　　阎魄藏在面具后的脸微变。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人应当是暮大夫身边另外一个左膀右臂，和阿紫地位相当吧？

　　嘶——

　　“无妨！”魔尊哪里会计较？

　　还好刚才没把花颜打伤了，不然他和暮大夫刚刚好起来的感情又要出现问题！

　　鹤老微微眯起眼，面上还带着和善的笑意，心底却提起了警戒。

　　他也不是第一次和魔尊打交道了。

　　怎的今日魔尊如此好说话？

　　只怕那结界的事情，所谋甚大！

　　再说，狐主才调查清楚那人间帝王如今在吞食妖界子民的血肉精魄。

　　魔界又与那人间军队在结界外不知想做什么。

　　魔尊说没关系，那就真没关系了？

　　鹤老留了个心眼。

　　“既然都说明白了，那此事便作罢。老夫与下属还有些事情，就不奉陪了！”

　　鹤老带着花颜离开，两人也没有往遥水镇。

　　而是故意反着走，免得让魔尊起疑，因此注意到遥水镇！

　　“慢走！”阎魄倒是客客气气。

　　只是他越客气，鹤老心里就越起疑。

　　带着花颜走远之后，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吩咐花颜：“你尽快回妖界，让众妖警惕。老夫总觉得魔尊今日有些奇怪，太客气了！这魔尊虽然年轻，却不是如此的性格。老夫几次和他打交道，他绝不是今日表现出来的样子。”

　　鹤老想起这魔尊一张嘴最毒，几次三言两语就将老妖王气得差点升天的样子。

　　再对比今日客客气气的模样。

　　太不对了！

　　“那您呢？”花颜没想到鹤老会让她回去。

　　想到鹤老对狐主中了同心果之事的态度，表情有些担心。

　　“放心吧。老夫与狐主，那是臣与君，僭越之举是不会有的。”鹤老知道花颜在担心什么，解释道：“只剩下一年的时间，老夫其实比你们更希望狐主与妖尊融合，而不是只留下妖尊。”

　　鹤老可以成为三朝元老不是没道理的。

　　他可不会在涂山暮面前倚老卖老。

　　当年老妖王滥杀无辜的时候，鹤老也只会在老妖王的底线之内阻止，绝不越雷池半步。

　　拥立涂山暮，那也是看出涂山暮的能力。

　　加上她那时已经是剩下的可继承人中血脉最为菁纯的。

　　有名有实，当然是涂山暮最好。

　　花颜知道鹤老是个说到做到的人，点点头：“鹤老，那属下这就回去！”

　　——

　　涂山暮抓好药，送走来抓药的家属，低头核对药方，听见有脚步声，道：“抓药还是看病？”

　　“问诊！”鹤老化作凡间老者的模样，手里的拂尘化作一根拐杖，站在药柜前面：“想问大夫，这心病可能医？”

　　涂山暮听出鹤老的声音，有些惊讶，又笑道：“心病可用心药医。”

　　“那你的心药呢？”鹤老其实对涂山暮的印象是非常好的。

　　甚至，鹤老也是少有的支持涂山暮与妖尊融合的人之一。

　　知道鹤老这是在问自己和妖尊的事情。

　　涂山暮面色有些落寞，轻轻的摇摇头，不再作声。

　　鹤老明白是怎么回事，稍稍叹气，说：“狐主，您与妖尊是同体而生。老夫虽不知妖尊是如何出现的，可只要明白她出现的原因，或许就能知道如何与她和解。”

　　“狐主，或许您之前想错了。不是互相理解包容，或许，是别的呢？”

　　鹤老也觉得此事玄妙。

　　一体双魂。

　　狐主和妖尊甚至可以区别分为两个人。

　　她们之间甚至可以互相交流。

　　“我明白的。”涂山暮对鹤老也是十分尊重，请鹤老在茶桌坐下，给他泡茶。“不知鹤老这次亲自前来，可是为了花颜之前传信的事情？”

　　“没错！”鹤老点头，语气颇为沉重：“魔界和人间勾连，老夫总觉得心中不安。还有您上次传信回来，说那害死妖界子民的人是人间帝王。老夫也觉得此事非同小可。狐主或许不知，这天下龙脉出昆仑，龙脉又分为三条。人间、妖界和魔界，各一条。代表各自的气运。”

　　“您占据妖界龙脉的十之五六，天下群妖共分剩下的。若是您贤明，那妖界自然蒸蒸日上，龙脉也自然兴旺。若是如老妖王那般……”鹤老无奈摇头，也不好说已经不在的老妖王，“所以从前妖界日子也难，您登位之后，群妖才好过啊！”

　　只是这变化微妙，大家也没有发现。

　　“好比那魔界，从前的魔尊暴虐，几大魔族也不好过。如今这魔尊除了说话难听，心思诡谲，颇有些小人做派之外。对魔界来说，那还真是万万年都难得一见的圣主了。”

　　涂山暮恰好在喝茶，听到鹤老对阎魄的评价，差点没给呛死。

　　趴在一旁猛咳了几声，完全没想到鹤老对阎魄的印象竟然如此复杂。

　　说夸奖吧。

　　又说他嘴毒。

　　说贬低吧。

　　又说他是圣主。

　　“狐主？”鹤老也被她这反应震懵了。

　　这好好的怎么就咳起来了？

　　“没事！”涂山暮连忙摆手：“那之后呢？龙脉？”

　　“哦哦！”鹤老点头，继续说：“妖界和魔界与人间不同的是，我等再强，也有天人五衰，两族之间也不能融合。这一切，都是天道对我等的限制。人族就不同了。龙脉虽然不如我等如此明显的强盛，却源远流长。人可修炼成仙，看似是最弱小的，却是潜力最大的。也因此，天道对他们亦有限制。”

　　“人族源远流长，就算修炼成仙，那也是特定之人。而人间帝王，是不可以的。”

　　“他占据了人族气运之五六，若是再让他成仙，天下气运于一身，对人族那将是毁灭性的打击。对我等也会有所影响。”

　　鹤老说得详细，涂山暮自然也就听明白了。

　　“您是说，如今的人间皇帝是有问题的。按理说，他不能修炼才是。”

　　“对！”鹤老点头：“古往今来，这追求长生之道的皇帝，无一有好下场，便是如此。”

　　涂山暮若有所思。

　　仔细想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那些追求长生之道，渴望长生不老和成仙的皇帝，的确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老夫怀疑，这人间帝王说不定早于魔界勾连，否则这结界外的情况也不好解释。”

　　鹤老如今认定了，魔尊跟结界的事情脱不开关系，想到这些还气得拍了一下桌子：“老夫与花颜前来的时候，路遇魔尊。花颜沉不住气，对那魔尊出手，反被打伤了。”

　　“花颜被打伤了？”涂山暮蹭的站起来：“他故意的？”

　　自己可是跟阎魄说过花颜的。

　　阎魄要是明知道花颜还动手？

　　她跟他没完！

　　“那倒不是。”鹤老虽然不喜魔尊，还不至于给他编造没做过的事情：“花颜先出手的，人家还击罢了。”

　　随后又无奈叹气：“还是技不如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涂山暮倒是能接受。

　　“这事情已经带到，老夫就先走了！”鹤老起身，倒是不久留了。

　　如今妖王不在妖王宫镇守，他需要处理的事情也不少。

　　“鹤老慢走！”涂山暮起身相送。

　　鹤老连连摆手：“狐主留步。”

　　走到门口，又转过身对涂山暮说：“狐主，凡事莫强求。您与妖尊，或许可以好好谈一谈。若是有什么心结，也能因此说开。而且，您也可以换个想法，兴许你之前的想法错了呢？”

　　“我明白的，让鹤老您操心了。”涂山暮道。

　　“老臣该做的，能帮到狐主的话，那是最好不过。”

　　送走鹤老，涂山暮转身，就看到阎魄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就坐在茶桌边喝茶。

　　“方才那是鹤老吧！”

　　“没想到魔尊竟然还认识我们妖界的老臣！真是想不到。”涂山暮坐在对面，等着阎魄给她倒茶：“我听说，你打伤了花颜？”

　　阎魄就知道鹤老肯定会说这件事，还好他赶忙回来了。

　　“那我可要好好解释一番。花颜先对我动手，我下意识的还手，不是故意的。”

　　他要知道出手的人是花颜，他肯定会留手的。

　　“鹤老还告诉我，大批的魔族在妖界与人间的结界外集结。魔尊，不该给本王一个解释吗？”涂山暮挑眉，语气好似玩味，实则透着认真。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

　　还有三更，三更还有六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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