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起了那么早？”托尼问他，捞着自己的衣服正穿戴着。

　　杰森没急着说话，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才动着嘴无声的说着「懒猪」。

　　托尼举手投降，瞥过去的眼睛看见的却是早已经被收拾好的东西。

　　他慢悠悠的打量着想要夸奖一下杰森的贤惠，却察觉到什么不对，皱着眉问：“东西怎么这么少？不够的话那边我可不知道还有多少完好的地方够我们去买了。”

　　“不用买，是齐的。”杰森说，叼着烟的烟在这一刻却被他点燃了，燃起火星融入金色的光光线中去，“你的东西都在这里，我晚几天去找你。”

　　“你上次似乎也是这么说的。”托尼说。

　　杰森挑眉，伸出一只手来摇了摇，高深莫测：“那可不一样，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

　　托尼也看着他说，补充着：“是啊，说的都是废话。”

　　杰森：“……”

　　你他妈真会聊天。

　　杰森骂腔堵在喉咙里，半晌都咳不出来。最后才点了点燃烧的烟。

　　“都世界末日了还黏糊着这几天呢？蝙蝠家都要赶着去会和，他们向来是主持大局的。哥谭这会儿也乱得很，我得留在这里看这几天。”

　　他说，“钢铁侠和蝙蝠侠能做的，远比红头罩多得多。”

　　复仇者联盟的钢铁侠，和掌管大局的蝙蝠家。

　　这些远比一个单打独斗的红头罩做的多得多。

　　杰森侧过去的脸让他的目光能够看见窗外的场景。

　　哥谭也是末日的一部分。满目苍夷的土地，尖叫哭嚎的人们，无数死去的尸体。

　　蝙蝠侠昨天曾在最后问过他，他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晰，那么小丑所做的这些——是否是他所默许的呢？

　　而杰森对此的答案却是沉默。

　　正如开始杰森询问蝙蝠侠会如何对待他的沉默一般，都代表着默许。

　　自此蝙蝠侠便哑了声，张开的唇齿开合到了最后也没说出什么来。

　　他和蝙蝠侠说了格赫罗斯的事情，和蝙蝠侠说了奇怪的召唤仪式，也和蝙蝠侠说了奈亚的存在。

　　落到最后解决一切的办法，杰森却说让他去找一个称呼自己为「守秘人」的家伙。

　　他说那家伙有着一切的解决办法，蝙蝠侠问他那个人在哪里。而杰森却摇了摇头，只是丢给了蝙蝠侠一颗漂亮的石头。

　　“拿着这颗石头，他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他如是说着，终结了最后的话题。

　　在他走后，托尼还没来的时候，「守秘人」小小的冒头了出来。比起最开始的活泼，他现在沉默了很多。

　　「守秘人」说，那不过只是一颗普通的石头而已，根本不会发亮，只不过是你在上面施加了一些魔法而已。

　　杰森笑着比划了一下，告诉他那可的确不是一般的石头。

　　不一般在哪儿呢，杰森到现在也没说出来。

　　“你早就算好了是吧？”托尼冷着眼瞥他，难得的露出一副严肃冷漠的态度来，看起来颇有气势要和面前这位划分界限，当一个合格的审判官。

　　然而审判官先生的私情和例外都是面前这位。

　　杰森只是轻轻眨了眨眼，故作乖巧的放下了手里的烟，托尼就要举手投降了。

　　他叹着气，颇为无奈，却还是忍不住一直盯着杰森看：“我可都不太敢和你做约定了。毕竟你是个不守约的家伙。”

　　“那就不做约定了吧。”杰森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托尼拽着衣服的手有这一瞬间的紧凑，而后却又松开了来，装作一切都没发生的样子。

　　托尼说：“那这次就当作是责任吧。”

　　“责任……”杰森一愣，转过来正对上托尼盯着他的目光，窥见对方眼中的执着，他问，“什么责任？红头罩的吗？”

　　“不，是杰森的。”托尼笑着摆了摆手，“也是我的爱人。你的责任就是，要记得回来找我，牵着我的手告诉蝙蝠那家伙你要和我走。”

　　托尼知道他拦不住杰森，他也知道杰森说的的确没错。

　　虽然哥谭给了他很多不美好的事情，但是哥谭的确是他的家，是他爱的、恨的地方。他浑身上下都刻着哥谭的影子。

　　让杰森来处理哥谭的事情的确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托尼能够听见杰森似乎在心里看着他，小声的喊着「救我」。

　　可是伸过去的那只手却总是被杰森推开。

　　他想拉他上岸，可是他却总是将责任绑在自己的身上，任由自己淹没。

　　托尼并不太害怕世界末日，当初纽约的大战压抑的气氛并不比现在更少。他认为自己一定可以成功，他们总是战无不胜的。

　　所以等等吧。

　　托尼想，我给你时间拆去捆绑自己的绳索，而后，等我来接你。

　　走的时候托尼和杰森交换了一个吻，那个吻散在空气中带着咸咸的气息，还残存着些许的烟味。

　　托尼还没忘记舔着唇瓣捏了捏杰森的脸，和他说下次回来一定要看着他戒烟。

　　杰森心想你自己的甜甜圈都没成功戒掉，更何况还来说我？

　　然而他的面上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又轻飘飘的踹了托尼的小腿一脚。

　　“保护好自己。”杰森说，“说好了到时候一起去老蝙蝠面前炫耀的，别缺胳膊少腿，丢我的面子。”

　　“放心吧，哪怕是索尔那个傻大个缺胳膊少腿我都不会的——毕竟为了你的面子，我可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托尼笑着眨眨眼，钢铁侠的面罩正缓缓的在他脸上盖去，“你也是，可别让我到时候牵着的不是你这个笨蛋。”

　　嚯……

　　一句「那你还想牵谁」还没训出口，得意的托尼便穿戴着盔甲一飞冲天，在天空划过云彩画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来便挥了挥手，潇潇洒洒的跑掉了，只留下了站在原地还没骂出口的杰森。

　　杰森看着那道漂亮的弧度，捂着脸才后知后觉的笑了起来。

　　他走在回家的路上，强烈的阳光暴晒着地面，异常的天气将他的影子倒影得越发深沉。

　　杰森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地面。

　　杰森：“我之前还想，如果我一个人死去的话也的确是不错的结局。但是现在我却觉得我错了。”

　　【守秘人：怎么？】

　　杰森：“我想，或许和托尼那家伙一起活下去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那片意识空间之中，原有的是四颗闪烁的明星。其中有三颗星星散去了光芒，暗淡了模样，而后散落成灰，归于这片尘土之中，象征着死亡。

　　剩下的那一颗星星也在杰森不知道的时候被切割了开来，只剩下最后半边在闪烁。

　　杰森却没有看那颗星星，他朝前走去，脚下落入一片柔软之中，湿漉漉的水声在耳边传来。

　　他向着那片星辰所倒映的海走去。

　　水波荡去纹路，波澜搅乱平静的海面，然而在那片海面之上，始终有着一颗星星不曾消失，它随着水流而波动、变形，微弱的光亮摇曳如同漆黑夜晚中唯一的烛火。

　　杰森蹲下身，伸手探入冰冷的水里，将那颗星星拢进掌心，在深沉的海水中捧起。

　　「守秘人」往天上看去，窥见占星师赠与杰森的礼物。

　　而杰森往地上看去，收下占星师所言的拯救世界最后的希望。

　　占星师看到过一切。

　　从海水中捞出的那颗残破的星星在杰森手中静静的躺着，而杰森垂眸看着它。

　　【守秘人：你还是找到了它啊。】

　　杰森：“是啊。原来你把它藏在了这里啊。”

　　【守秘人：也不算我藏着吧，只是我死了，没人使用它，它也需要一点点的修复自己而已。】

　　杰森：“修复……这张角色卡不是活的？”

　　【守秘人：不是哦。它是我来这个世界之前所捏造的产物，并不是活着的人，只能算作是……一个躯壳而已。】

　　杰森笑了笑：“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他伸手触碰着这颗冰冷的星星，双手生理性的冷得发颤，但是那颗心却是平稳而又沉寂的。

　　哪怕是托尼安慰过他，但他的确也是不后悔放纵小丑所做的这些事情。

　　因为奈亚还在，因为阿卡姆的黑暗还在，这些东西总有一天会摧毁掉这个世界。

　　而他从不介意当那个恶人。

　　杰森看着手里的星星，贴面轻碰。

　　“麻烦你了，接下来的路看起来得是你和我一起走了——小说家先生。”

　　作者有话说：

　　写到杰森不打算走的那段的时候，正好在听《Drown in you》，歌词也正好显示的是「救我」。

　　当时一瞬间就愣住了。

　　也该走到这里了呀……感谢在2022-03-28 00：46：38-2022-03-30 22：35：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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