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不开嘴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铃声一响曹大壮就跟陈绍麻溜儿地往教室外面挤，顾炎见状蹙眉呵斥道，“玩的差不多就行了！”

　　曹大壮摆摆手：“知道知道。”卡都办了，不玩多亏啊。

　　林肃整理好书包，走过来很自然地接过顾炎手中的书，“炎哥，现在去找雅安吗？”

　　“不用找。”郑雅安站在后门敲了敲，“我到了。”

　　去接林遇的路上，郑雅安踌躇道：“如果一会儿我妈在，你记得说的煽情一些。”

　　林肃没太懂：“为什么？”

　　“我妈一直盼望有个女儿。”郑雅安无奈地耸耸肩，“但是生我时难产，医生不建议她再怀孕，于是就我一个，林遇乖巧成那样，太戳我妈的心了。”

　　林肃“嗯”了一声，其实挺高兴的，他本以为林遇可能要与世隔绝地过一辈子，即便走出家门，迎接她的也是别人异样的目光，或者像赵文武那样的嘲讽，但郑雅安如今说，有人喜欢她。

　　郑雅安家住市中心的黄金小区，看得出家境殷实。

　　郑雅安打开门，林肃入目就看到一位长相美丽端庄的妇人正在给林遇喂苹果，林遇手里摆弄着一个小积木，咽下苹果又冲妇人笑了笑。

　　林肃忽的一愣，从前在家里，林遇只会对自己笑。

　　“进来吧。”郑雅安拿鞋：“妈，我带林肃跟顾炎来了。”

　　郑母对顾炎不陌生，顾氏的太子爷，深得其父真传，而林肃……郑母再一扭头，看到了一个非常白净的少年，正噙着笑，眉眼生的颇为秀气。

　　“哎呦，快进来快进来。”郑母起身欢迎，忙着倒茶拿水果。

　　几个人坐下，林肃先是虔诚地表达了对郑家的感谢，等说到要带走林遇的时候，对面的妇人忽的就红了眼眶。

　　林肃说不下去了。

　　林遇站在郑母身边，拽着她的衣角，这个动作林肃很熟悉，这表示林遇有安全感，又或者说，她信任郑母。

　　“这孩子啊……听话。”郑母是个知性的，当初听说儿子替别人养妹妹就挺不放心的，于是亲自过来，谁知林遇就这么对她眼缘，虽说身体跟心理上都有缺陷，但就像是裹在茧中的蝶，能肉眼看到进步跟变化，郑母稀罕的很。

　　“对了。”郑母吸了口气，抱着林遇坐在腿上，“这孩子在我家住了一段时间，吃上面啊喝上面啊都有些变化，我写了张条子。”郑母说着递给林肃：“你记好。”

　　林肃看着白纸上工整的字迹，一时间喉间发涩。

　　像是别人家的孩子，自己不顾人情地要抢来。

　　郑雅安看了母亲一眼，在心底叹了口气，然后同林肃低声道：“你如果放心，孩子就先养在我们这儿。”

　　林肃：“怎么行呢……”原谅他没见过这种阵仗，从前住在筒子楼，街坊邻居看他们兄妹就像在看拖油瓶，而自从江燕晚进了精神病院，世界便以另一种方式打开，那些叫嚣的偏见，鄙夷，一下子远去。

　　“也行。”顾炎的手放在林肃膝上，“林肃这阵子在忙着复习，恐怕没时间照顾林遇。”

　　“小遇这孩子要悉心照顾的。”郑母抱紧林遇。

　　林肃：“……”张不开嘴了。

　　第57章 炎哥等着你

　　炎哥等着你

　　顾炎跟林肃在郑家吃了晚饭，来时三个人，走时两个人。

　　林遇还是留在了郑家。

　　林肃临走时就问了林遇一句：“小遇喜欢这里吗？”

　　林遇眼睛笑的弯弯的，糯糯喊了声“哥”，然后点点头。

　　比跟自己生活时情况好，林肃心想，他能给予一定的关爱，但到底不如郑母这种当了母亲又实打实付出的。

　　“如果实在惦记以后每周日我们都来找雅安玩。”顾炎捏了捏林肃的后颈。

　　林肃：“方便吗？”

　　“不方便也得方便，人在他那儿。”顾炎沉声。

　　知道林遇过得好，林肃又解决了一个后顾之忧，他专心学业，时间一晃就到了盛夏，距离期中考试还有一周。

　　窗外蝉鸣阵阵，吵得人心烦气躁，也就林肃下盘稳，除了上厕所能在座位上坐一天。

　　“我要有林肃这学习的劲头。”曹大壮抖着一只脚说：“清华北大随我挑。”

　　顾炎正在看税法，闻言抬起头：“有点儿逼数。”

　　“逼数自在人心。”

　　“哎哎哎。”陈绍兜了个袋子进来，打开里面全是雪糕。

　　“嚯！好东西！上道啊陈绍，你怎么知道胖哥想吃？”曹大壮直接挑了个个头最大的。

　　“天这么热，吃一个解暑。”陈绍乐呵呵，“哎，我给林肃送一个过去？”

　　“别送了。”曹大壮咬了一口，“顾炎不让他吃冰的。”

　　顾炎闻言看向林肃，少年露出的半边脖子上全是汗，耳根也红彤彤的，他按住袋子，从里面挑了一个奶糕，走到林肃座位旁。

　　“炎哥？”林肃抬头。

　　“天气热，允许你吃一个。”顾炎把奶糕放在桌上。

　　林肃的眸子快速眯了眯，顾炎心中有了思量，小孩喜欢，养了这么久，吃一个也无所谓，等以后养好了，家里多买点儿放着也不是不行。

　　“你说说你，每天红枣茶桂花茶的给林肃喝，我爷爷都没这么养生。”曹大壮嗤笑。

　　“那你知道你爷爷为什么能活到九十岁吗？”顾炎漠然。

　　“我爷爷爱锻炼啊！每天清晨五点起床！”

　　陈绍在一旁露出惨不忍睹的神色：“大壮，炎哥的意思是你爷爷从不废话。”

　　曹大壮：“……”

　　期中考试前一天晚上，林肃洗漱完就抱着本子坐在床上，顾炎将床头灯调亮了一些，随意一瞥：“基础公式？你不都背会了吗？”

　　“越基础的越容易忘。”林肃聚精会神，“我再看看。”

　　顾炎等了半个小时，发现林肃纯粹就是焦躁，索性抽了书扔到一旁，将人连同被子一并抱进怀里：“行了林小肃，不过就是个小小的期中考试，你放稳心态。”

　　“可是……”林肃低声，“我想进前二百。”

　　这是还惦记着表白的事儿呢。

　　“这次不行就下次，期中不行就期末。”顾炎莞尔：“反正炎哥等你。”

　　“多久都等吗？”林肃抬起头问。

　　“嗯，多久都等。”顾炎说完弹了下林肃的脑门，“你都跟着我复习一个多月了，就算是头猪，也能看到效果。”

　　林肃逐渐放下心，“行炎哥，考不好就等我考好。”

　　顾炎心想你考不好我考得好啊，我先表白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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