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拜师茶后，龙棠棠也就成了霍父正儿八经的弟子。

　　虽然话虽如此，但霍父一开始，还以为他是贪图新鲜，只想着他愿意学的时候自己就教一些。

　　没想到，龙棠棠在这件事情上却意外的固执坚持。

　　半月左右背下来了霍父给他的医书，刚开始霍父教他的基本上都是一点就通。

　　尤其是在学习针灸时，霍父简直就是如获至宝。

　　最惋惜时，甚至还在背后指着霍沉，骂他拱了自家的白菜，让霍沉颇有些哭笑不得。

　　学了半年后，京城中悄无声息的开了一家医馆，龙棠棠也经常跟着霍父一起上门给人看病积累经验。

　　寻常头疼脑热，只要开上一副药就可以。

　　但那些要上门看的病人，大多面目都有些可怖，或是瘫痪在床多年的妇人，又或者是患病身上奇臭无比的男子。

　　平常爱干净又挑剔的龙棠棠，跟在霍父身后却没有露出太多嫌弃，只是用面巾覆面，耐心的把脉。

　　“你以为如何？”

　　霍父觉得这病症有些棘手，他行医多年对于这种腰部受到重创的人也没什么办法。

　　若是家人愿意好好伺候着，或许还能多活上数十年，但这种希望，实在是太渺茫。

　　久病床前无孝子，大多都会耐不住觉得病人是个拖累。

　　之前自己把那刺客扎到跳舞的场景，到现在依旧牢牢待在龙棠棠脑袋里。

　　他心中隐约觉得自己是能治好的，可又把自己把人给戳坏了……

　　看这户人家，如今家徒四壁，只有一妇人与刚五岁的孩子苦苦支撑。

　　“我，我从古医书上看见过一种治疗的方法，兴许可行。但……我不确定是否能成功。”

　　龙棠棠非常坦然的告诉了霍父，紧张的攥紧了自己的衣服。

　　他原以为师父会训斥自己太过于莽撞，刚入门时师父就教过他，行医时不容许有半分疏忽。

　　可今日，霍父却并没有如同龙棠棠猜测的这般，反倒是扭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患者。

　　“若我们只有一成把握能让你重新站起来，你……”

　　床上患者瘫痪的时间太长，整个人瘦的不成样子，但还是努力点头道：

　　“治，若是死了……也不拖累我的芳娘，若好了，我一定好好补偿他们母子。”

　　回城中准备的路上，龙棠棠这才知道原来行医不容许有半分疏忽这句话也并非绝对。

　　或许就有这种穷苦人家，愿意赌上所有的不确定来博得一线生机。

　　“行医救人，只为一个问心无愧即可。”

　　霍父在一侧轻声点拨，曾经他刚开始当大夫时，眼睁睁看着一妇人生产时大出血没了气息，回去接连做了许长时间的噩梦。

　　不希望看龙棠棠也像自己曾经那般，就想着提前便同他说。

　　“嗯，我知道的，师父。”

　　龙棠棠笑着回答后，低头继续看自己的医书。

　　倒也未必是真的怕自己医死人。只不过……在听见病人那句不拖累人时，龙棠棠还是控制不住心生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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