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熄灯后, 护士长一如既往地在走廊上巡视。

　　在路过519时，她停在了病房门前，手电筒照过了床上隆起的被单。没有异常情况, 继续向下一间房走去。

　　但兰汀此时不在房间内，不止是他还有其他人也不在自己的病房内。

　　从熄灯后, 他们就溜上了顶楼的天台。在楼上细听了一会楼下的动静, 护士长没有发现异常, 他们现在是安全的。

　　侯应恒和孟冬负责把罗显文藏到了水塔后面, 侯应恒还给他绑了一个杀猪扣, 越挣扎越紧。罗显文到了后面, 绳子都快勒进了肉里, 他才停下了扭动。

　　兰汀走到了天台的边缘, 朝下看了一眼。底下一片漆黑, 熄灯后的疗养院安静得如同静止，听不到一丝声响。

　　与廖习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兰汀不确定廖习是否收到了信，还有是否会过来。希望那封以杰西口吻伪造出来的信，真的能将他吸引过来。

　　夏烁躲在了离他稍近一些的水塔后，探出了一个脑袋, 朝兰汀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他们都准备好了。

　　兰汀倚在了矮墙上等待, 手心因为紧张变得潮湿，所有人都盯着门口的方向。

　　三十分钟过去。

　　一个小时也跟着过去了。

　　依旧没见到廖习的身影。

　　兰汀开始有了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廖习可能根本就没有看到那封信, 他们今晚白忙活了。

　　又过了四十多分钟, 就在兰汀准备要放弃时，忽然阳台的门传来异动的声响。紧接着兰汀听到了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嗒、嗒、嗒,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他疯狂跳动的心脏上。

　　他紧张的快要吐出来了。

　　“别过来, 站在那里说话的程度就够了。”兰汀背对着他沉声道。

　　廖习果然停了下来。

　　但也只是停下来，他什么也没说，好似一个静默的假人。

　　兰汀掐了掐手心，额头出了一层薄汗，他偷瞄到了脚下蔓延过来的廖习的倒影，不说身高，但体格绝对不是一般的强壮。

　　之前从柜子里看到他的时候，是这样强壮的人吗？

　　兰汀摒掉了乱七八糟的想法，按照他们一早就准备好的台词念出来。

　　“似乎也有很久没见了。”

　　这是第一句话。

　　第二句，“最近还好吗？”

　　过了很久，廖习才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声音有些奇怪，像是被什么东西掩盖住了，兰汀听得不是特别清楚，但他也没有听说廖习真实的嗓音，便没有在意。

　　只是廖习的态度冷淡，对杰西的态度不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更像是一个陌生人，这让他们原本准备好的话稿显得有些突兀了。

　　“你和他现在怎么样了？”兰汀低声道。

　　静谧昏暗的环境中，他略带委屈和抱怨的尾调犹如软绵绵的小蛇爬到了男人的耳旁，诱惑他说出真相。

　　廖习：“老样子。”

　　兰汀继续追问，“老样子是什么样子？”

　　“就是那样。”

　　——

　　谜语人？

　　兰汀一时无语了，悄悄翻了个白眼，这让他怎么接。

　　在兰汀没有注意到地方，廖习离他越来越近了，几乎是已经贴到了身后。

　　“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吗？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就被吸引到了。是我，不是他。”兰汀打算和他打一些感情牌，从杰西仰慕他的角度出发，不信廖习还能硬着心肠。

　　“记不清了，你来说说？”

　　兰汀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怎么还把问题往回踢，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忆当年吗？还是廖习从没有把杰西放在心上才会这么说。

　　……等等，问题踢回来给他，他也回答不出来啊。总不能在廖习面前胡乱编一些不存在的事出来。

　　兰汀幽幽地反击，“记不清还有什么可说的，反正你现在一颗心都系在他那里了吧，明明我们也是同一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

　　矫情的话从兰汀嘴里说出。

　　……

　　等了许久，廖习都没有回复他。

　　这种程度是哑巴吗？为什么不回应。既然不愿意和杰西对话，那还赴约做什么，看杰西自己上演独角戏？

　　兰汀心底有些火起来了，撇了撇眉，吸了吸鼻子，腔调装作要哭不哭的样子。他转了过来，敛起了眉眼，不去看廖习的脸。

　　“为什么不愿意说话呢，是怕他生气吗？”

　　“你认为的呢？”

　　廖习的声音忽的变了，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的腔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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