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彦收了手机回到房间, 然后在旁边的沙发窝了一晚, 早上醒来的时候, 发现床上的人也睁着眼睛。

　　路彦立马清醒了过来, “妈, 你醒了？”

　　“小彦。”路妈妈对路彦招了招手。

　　路彦立马笑了出来，这会儿他妈是清醒的, “妈，你认得我。”

　　“你说什么傻话，我怎么会不认得我儿子。”路妈妈伸手抓住路彦的手，“你爸呢？怎么不在？”

　　路彦脸上的笑意凝固了，“妈？”

　　“嗯。你爸呢？”路妈妈又问了一遍。

　　“我爸出差了。”路彦说，这个答案他已经说了六年，但是每一次说完他都能看到他妈脸上的失落。

　　“又出差啦？我记得他已经很久不出差了，怎么又出差了？公司很忙吗？”路妈妈握紧了路彦的手，“好想你爸爸啊。”

　　“妈，爸出差回来就会来看你。”路彦反握住他妈的手，“你等等他。”

　　“你爸爸忙，我知道的。”路妈妈脸上已经恢复了柔情，单这么看，谁也不会认为她是一个病人，“不对，我儿子没有你这么高，你不是我儿子。”

　　路妈妈脸色突然就变了，挣扎着要挣脱路彦的手，“你松开我！”

　　“妈！我是小彦！我是你儿子！”路彦两只手握上他妈的手，“妈，我会松开，你不要动，你这样会伤了你自己！”

　　路彦的话起了作用，路妈妈渐渐安静了下来，路彦适时松了手，之前想说的话都已经没了说的必要，他妈又陷入了混乱。

　　六年了，没有一点起色，路彦不得不继续考虑换疗养院。那蒋宙开的事就必须尽快处理，路彦轻轻安抚他妈后走出了房间，给高夏发了消息。

　　怎么样能最快拿到周传手上的证据，成了路彦的当务之急。他还是得立马先回去，路彦想，然后大踏步走去了医生办公室。

　　“小彦，这么早过来找我有事？”

　　“陆叔，我妈醒了，但还是不清醒，我想问问你这几年我妈到底有没有一点好转？”路彦问，语气不疾不徐，但无端让人很有压迫感。

　　“小彦，这个病是个长久的事，好转这一说只能相对而言，我想你读了这么多书也该知道。”

　　“知道跟能接受是两回事。”路彦说。

　　“这六年你都等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急了？能不能跟陆叔说说发生了什么？”

　　“六年已经太长了，而且我觉得我妈的病情越来越恶化。”路彦直言不讳，“陆叔，你尽力了吗已经？”

　　男人一愣，突然有些明白路彦这趟过来的目的是什么，是想确定他是不是在他妈身上江郎才尽了，所以他妈才没有一点好转，更是为了转疗养院做铺垫。

　　“小彦，我——”

　　男人的话被路彦的手机铃声打断，电话是高夏打来的，路彦接了起来，“路总，你得回来一趟。”

　　很短的一通电话，路彦一句话也没说，等路彦挂了电话，男人转开了视线。

　　“陆叔，我有事要回去一趟，我妈那里麻烦你照看一下。”

　　“出什么事了？有没有陆叔能帮得上忙的？”男人问。

　　“没有什么大事，一些演员的角色问题，我回去就能处理。陆叔，我妈那里——”

　　“你放心，你妈交给我，之前的事不会再发生。”男人保证道。

　　“谢谢陆叔。”路彦大步出了办公室，路过房间时，路彦停下脚步在门口看了一眼他妈，然后才转身走了。

　　上了车，路彦就拨通了高夏的电话，“你说霍商约我见面？”

　　“对，他好像发现了我们在做什么，要求和你见面。路总，对不起，是我办事不利。”高夏声音低沉，显然十分自责。

　　“你办事一向小心，霍商会发现说不定他也在查周传。”路彦说，“具体是什么等我回来再说。”

　　‘霍商约了路总见面，这件事你知道吗？’卫汮看着这条消息已经好一会儿，然后才回复了过去，“你对霍导的行踪这么了解，你们真的只是各取所需？”

　　江辰很快回了过来，‘你要是能说句好听的，我就把地址告诉你。’

　　“不需要。”卫汮很快回复了过去。

　　江辰扔过来一排省略号。

　　‘你这个人这么无趣，路总到底看上你什么了？’

　　“霍导又看中了你什么？”卫汮反击。

　　江辰懒得打字了，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霍商就是看中了我这张脸，替身这两个字能明白吧，替身替身，替的不就是一个相似的人。”

　　“不想办法转正？”

　　“不想。我很喜欢现在这样各取所需。”江辰问，“我们跟你跟路总可不一样，一看你们就是瓜葛很深。”

　　卫汮没应，只是说，“没其他事我就挂了。”

　　“卫汮，我要生气了，你这动不动就没事挂了的狗脾气能不能收起来？”

　　“不能。”

　　“靠！”江辰直接飙了出来，第一次碰上卫汮这样的，本来应该是卫汮舔着他才对，现在彻底反过来了。“你这人怎么这样？”

　　“没事我挂——”

　　“有事！”卫汮的话被江辰大声打断，“你这人，我认输，综艺真不来拍了？你虽然不如毛逸那么能活跃气氛，但是也很有看点的，你这阶段最主要的还是多刷点人气吧？这种事你不懂吗？”

　　“不感兴趣。”卫汮说。

　　“那你到底感兴趣什么？”江辰怒了。

　　卫汮：“演戏。”

　　“这又不冲突！”江辰说，“拍戏和拍综艺只要不撞档期不就行了？”

　　卫汮：“……”

　　卫汮：“跟你说不明白。”

　　“少看不起人。”江辰说，“不就是只想安安分分做个好演员，但这条路最不好走了，难得要死，你这么嚣张的人居然这么一根筋，就不知道灵活机动一下？”

　　“不需要。”卫汮说。

　　“跟你说话真的会被气死。”江辰无语道，“这也不需要那也不需要，要是没有路总，你得把自己作死。”

　　“不会。”卫汮说，他早就弯过腰。

　　“我觉得我的热情快凝固了。”江辰说，“路总是怎么受得了你的冷情的？为了你还又去跟霍商见面了，这真能够得上情深似海了。”

　　卫汮：“挂了。”他不知道江辰竟然这么话痨。

　　“我——”江辰真觉得自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真不想知道他们见面的地方？”

　　卫汮：“不想。”

　　“行！你厉害！”江辰挂了电话。

　　卫汮把手机扔在一旁，重新投入背剧本，古装剧的台词繁重又拗口，一个小时的进度比之前要差一点，又背了几行后，卫汮的注意力开了小差。

　　路彦昨晚半夜那通电话一点也没有说起要见霍商的事。

　　江辰要知道他还是想了路彦跟霍商见面的事，估计得笑死。

　　卫汮强行收回思绪，把注意力重新落到剧本上，旁边手机又响了起来，卫汮面无表情看了过去，看到来电显示，才伸手拿了过来。

　　“妈。”

　　“小汮。”赵瑜轻声说，“妈妈一直在追你的电视，拍的真好看。”

　　“我的戏份已经结束了，后面不会再有了。”卫汮说。

　　“戏份这么少啊。”赵瑜说，“怪不得每一集都看不到你几分钟。”

　　“嗯。”卫汮应了声。

　　“小汮——”赵瑜顿了顿。

　　卫汮：“嗯。”他知道那个男人的生日快到了，他妈这通电话的意义十分明显，他只是在等，等一个他自己也不知道要等的是什么的一个结果。

　　“过两天有空回来吗？”

　　卫汮不意外他妈最后还是会问，因为他知道他妈爱那个男人，而他男人也很爱他妈。只有他才是他妈身上的耻辱，所以他从来没有让她妈离开那个男人的资格。

　　“接了新的戏，要好好准备。”

　　“这样啊……”赵瑜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

　　“他有你和他的亲儿子已经够了。”

　　“可是妈妈很想你。”赵瑜说。

　　“空了我会回来的。”卫汮说，然后又说，“妈，导演给我打电话了，我先挂了。”

　　卫汮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开，根本没有什么导演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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