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等山上的风雪小了些，所有人被通知收拾东西，中午在当地导游的带领下赶往拍摄地。

　这次拍摄难度非比寻常，季青霖准备了两台相机和几组镜头，全部放进了随身的背包内。

　随后他找出自己的功能性冲锋衣，又另外翻出了一件轻量夹克，压缩后放在背包上层，以备不时之需。

　小王晃着口香糖递到季青霖面前，“季哥，来一块儿？”

　上雪山前要保持体能，季青霖想了想，接了一块。

　小王趁机来抄作业，念叨着：“防风帽，围巾，手套……齐活儿，我准备的也差不多。”

　他做事向来马马虎虎，季青霖不放心，还是把全拍摄组的设备都检查了个遍。

　随后他跟拍摄组各位简短开了个会，再次确认了一下每个人的具体任务。

　看到大家的表情都有些严肃，季青霖只能用轻松的语气做结尾：“……拍摄条件比较艰苦，大家都辛苦一下，有什么困难我尽量帮大家解决。”

　想到晨晨第一次参加这种拍摄，又对作品的要求比较高，季青霖怕她为拍好作品涉险，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工作是工作，估量着来，别拼命。”

　晨晨点头，拍着胸脯道：“放心吧季哥，我心里有谱。”

　其他人和季青霖共事多年，了解他的脾气秉性，不用过多提醒。

　散会后，季青霖独自拿着绷带走进了卫生间，他正挽着衣袖，抬头看到镜子里站在门口的晨晨。

　季青霖停了动作，侧身看她，“有事儿？”

　说着拿绷带的手向身后掩了掩。

　晨晨略带担心的看了眼衣袖半挽的季青霖，“季哥，寰宇的顾董找你。”

　季青霖不动声色的说：“哦，让他在外面等一下，我马上就好。”

　不等季青霖的话说完，拿着药水和绷带的顾尹默出现在晨晨身后。

　晨晨趁机关门离开，狭窄的卫生间里只剩下季青霖和顾尹默两人。

　“我帮你。”顾尹默打破沉默，走到季青霖身边，熟练地撕开绷带包装。

　季青霖静静站着，看顾尹默向自己伸手，“来。”

　氛围太过温馨，让季青霖忍不住想逃走。

　这明显已经超过了朋友的界限，季青霖想到了裴阳的警告，身体冷了下来，从顾尹默手里接过了棉签：“顾先生，我自己可以。”

　顾尹默没有阻止，而是拿着拧开的药水瓶站在一旁看他。

　季青霖是左利手，右手的动作很是笨拙，药水涂得乱七八糟。

　“我帮你。”顾尹默实在看不下去，适时打断了季青霖，重新拿了支新棉签。

　擦药时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季青霖垂着眼睛，目光落在手臂的创口上。

　药水不似酒精，涂抹在伤口上凉凉的，还有些痒。

　不知多久没这样靠近过了。季青霖用余光偷偷扫过顾尹默的脸庞，又像受惊的小鱼一样迅速收敛了视线。

　他确信自己还是喜欢顾尹默的。

　可事实就是这样——他们不再年轻，也不是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年纪了。

　季青霖用力眨眨眼睛，试图掩饰眼底的失落，活跃跳动的心也慢慢沉寂下来，变成一颗黯淡的死星。

　擦拭完药水，顾尹默让季青霖伸直胳膊，他站在季青霖面前帮他缠绷带。

　“紧不紧？会不会不舒服？”

　面对顾尹默关切的问询，季青霖慌忙摇摇头。

　顾尹默留意到他的躲避，罕见的笑了起来，“这么紧张干什么。”

　“就算我们不是恋人关系，作为朋友，我也有义务帮你。”

　“朋友”，是顾尹默对两人关系的定位。

　顾尹默一直拎得清，放得下。茫然和纠结的只有季青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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