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后悔了？”

　“我是、赶快吃你的饭吧。”

　兄妹俩斗嘴，其他人暗暗笑。吃完饭家里人去上工，地里不太忙了老太太就留在家里做家务。

　刘颖骑着车去县城，半道碰到孟杨背着袋子疾步前行，方向也是县城。咋又碰到他了，要不要带上他？

　这个问题她思考一瞬就决定不带。她也弄不清自己的心理，是害羞还是害怕。反正是没下定决心。

　眼看她骑着车飞驰而去，孟杨停住脚步深呼吸。刚还想着她也许对自己松动呢，这路上又这么冷漠。

　“没事，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你一天没结婚，我一天不放弃。”

　俩人到县城各自去卖自己的东西，这回生意没之前好做。麦子刚丰收，大队大部分会上交粮站。城里人也都知道很快就会有一波细粮供应，所以就不舍得再多花钱买大米。如果换的话他们也许想换换口味，反正很快又会有供应。

　“大姐，你要想吃也可以用白面换。”

　“咋换？”

　“一斤换一斤。”

　“行，你等着我去拿。”

　刘颖是北方人，她也喜欢吃大米，但大米还是代替不了白面的位置。能换到白面的话，回家能变着花样吃面食。

　转悠好几个小时，从南到东又到北，多半个县城转遍。最后卖出去几十斤大米。钱得了十几块，还有一丈布票。篓子里还多了许多白面。

　将遮住脸的大草帽拿下来放到背篓上，她骑着车子到供销社去。停车的时候望着后座上绑着的背篓犯愁。自行车可以锁上，可这么多白面，她难道要提着去买东西？

　“我帮你提。”

　熟悉的声音，一回头果然是孟杨。他手里的袋子瘪着，估计里头的东西全卖了。

　她笑笑没进供销社，将自行车交给他推着。她去旁边食堂想买熟肉没买到。出来在路上碰到有人在卖自家的樱桃。这时期樱桃都是那种小小的，大家日子过的紧巴很少有人花钱买水果。水果种植少卖的少，这东西十足的稀罕货。

　“同志，买樱桃吗？别看个头不大颜色不太好，可它挺甜，很好吃的。来，尝一颗吧，你自己看是不是很甜。”

　刘颖接过后咬一口，别说，这樱桃红艳艳的咬一口汁水十足酸中带着甜。她家没果树，好不容易遇到了当然要买。

　“论碗吗，我要两碗。”

　“好嘞。”

　男人没称，拿着个碗来量。将樱桃放进背篓，她给了人三毛钱。转身离开老远后抓一把给孟杨，男人被她这举动楞了一下。

　“谢谢你帮忙。”

　“没关系，都是小事。我……”他接过樱桃，转头望着她目光灼灼。“我在村外弄的有兔子，我回去拿给你好不好？”

　说完想起什么来他小声解释：“用山洞和树木做窝，周围多种些兔子爱吃的草，不定期投喂料，旁人看到也会以为是野生的。这样弄的兔子很机警，一般人抓不到。”

　刘颖沉默着没回答，再次见识了这人的胆大。这种时候居然就偷偷利用野外的环境放养兔子，难怪时局一变他就先富了起来。有胆识有魄力，是个干事儿的料。

　吃了樱桃推着车往前走。俩人一前一后出了县城，她没骑车，他脚步也不快。中间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不知不觉周围已经没了旁人，只余野外的玉米地。听到天空有类似鸭子的叫声。一抬头两只大雁结伴飞来，停在了他俩附近的树梢。她认出是放生的那两只，一时开心的拉着他喊。

　“看，我们的大雁回来了。”

　“嗯。这东西真有灵性，居然认得人。”

　“当然有灵性，大雁是忠贞之鸟。纯洁又聪明。”

　好像知道自己被夸奖了，大雁再次发出嘎嘎的叫声。雄雁猛然起飞，雌雁留在原地。

　“这、怎么两只分开了呢？”

　孟杨挠挠头，对大雁这种生物了解不多。“不知道啊。不是说成双成对吗，咋一只飞走了？”

　刘颖叹口气，从背篓里抓一把大米撒地上。伸手招呼那只树梢的雌雁。“快来，给你好吃的。”

　雌雁对她很亲近，看她招手立马飞了过来。它低着脑袋在地上吃大米，他俩蹲在地上看它进食。

　孟杨抬头偷瞄她，猜测她如此喜欢大雁的原因，用这个来打腹稿。脑子翻来覆去的想，怎么都觉得话语不圆满。正当烦恼时，那只雄雁回来了。

　将嘴里叼着的鱼扔他跟前，然后也在地上开始吃大米。刘颖被大鱼吓了一跳，他赶快将鱼捡起来自己拎着。

　“像这对大雁似的好不好？她不见了他就到处找，她受伤了，他找到后悉心照料，找食物来喂她。到哪里都相依相伴，还知道逮鱼帮媳妇做人情感谢你。”

　刘颖下意识的回头看他，然后又转身望向那两只大雁。地上的大米吃完了，两只结伴起飞。扑棱棱离开了地面，嘴里嘎嘎的冲她叫，好像在说感谢她。

　“这样多好、我们、也这样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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