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客人！”小二吓了一跳。

　　“无妨。”

　　只见千玉屑走到小姑娘身边，问道：“你在看什么？”

　　小姑娘恍若未闻，不曾理会。

　　千玉屑也不失望，继续问道：“那副横批上有什么？”

　　依旧毫无回应。

　　沉思片刻，千玉屑问道：“你看的是字还是句？”

　　小姑娘依旧如同泥塑，不言不语。

　　千玉屑突然叫出一个名字：“凛飞琼。”

　　然而，少女眼皮都没动一下，对这个名字毫无反应。

　　“唔……”千玉屑走回龙戬身边，“或许是微臣认错了。”

　　“哦，你说的故人，叫凛飞琼？”龙戬好奇道。

　　“是，说是故人，其实也只是神交已久，不过一面之缘罢了。”千玉屑笑了笑道，“凛飞琼原是天疆宗女，后自立为摄政王。昔日森狱，论剑海，天疆三境争斗之时，微臣作为森狱国相与她有几番智斗，各有胜负。不过听闻她宫变失败，已经伏诛。”

　　龙戬闻言眉头微皱：“竟是这般利欲熏心之人……”

　　“传言未必是真。”千玉屑摇头道，“三境之争基本是那位宗女在主宰天疆，以结果论，她杀后夔，斩阎王，手段非凡。而且，天疆经历两次政变，又与两境相争，竟然实力无损，主上以为，这其中会有什么故事？”

　　“听你这么说，这其中确实别有意味。”龙戬道，“不过，我们终非当事人，如何猜测都不准确。”

　　“主上说的是。”千玉屑又看了一眼小姑娘，“可惜天疆已经封闭，外人不得入内，倒是埋葬了一段传奇。”

　　龙戬很少见千玉屑如此推崇一个人：“你对她评价很高？”

　　千玉屑一声轻笑道：“哈，若她能为主上所用，微臣也能放心地告老还乡。”

　　“看来是个与爱卿一般的人物了。”龙戬也笑了。

　　“大体相似，行事风格倒是有所不同。”千玉屑回想了片刻，道，“那位摄政王从未感情用事，每每动作必定是有的放矢。微臣在结束后也曾仔细推敲她的行事。这位摄政王手段温和，令人麻痹，直至图穷匕见，给予雷霆一击。”

　　“……”龙戬一脸诧异地看向坐在地上脏兮兮的小姑娘，有点难以相信。

　　“不过，摄政王已薨，天疆也已通告三境，此事确凿。况且这个小姑娘与摄政王年纪不符，微臣也不敢确定。”千玉屑转头看着小姑娘，有些遗憾的样子。

　　龙戬也看着小姑娘，道：“这个孩子的能力特殊，对普通百姓而言十分危险，不论她是不是那位摄政王，都不能将她留在这里。”

　　千玉屑眉宇间有几分迟疑：“这……”

　　龙戬不等千玉屑再说什么，走到小姑娘面前，半蹲下来，与小姑娘平视，放轻了语气：“你不能留在这里。”

　　没有回应。

　　龙戬继续道：“你在这里并不安全，也会影响到其他人。”

　　依旧没有回应。

　　龙戬看着小女孩无神的双眼，神色又软了一分：“跟我走吧，我不可能让你留在外面。”

　　这一次，小姑娘终于有反应了，她视线未移半分，说：“你会给我唱歌吗？”

　　龙戬闻言一愣，道：“我不会，但你若愿意随我走，我可以学。”

　　小姑娘闻言，突然向龙戬伸出了手。意思很明确：带我回家。

　　像是个契约，也像是个考验。

　　“主上！”千玉屑见状，折扇一横，拦下小姑娘的动作，“小心。”

　　小姑娘什么也没说，对千玉屑的动作也无反应。她伸着手，静静地看着龙戬，等待他的决定。

　　而龙戬多少有些犹豫了。与小姑娘的接触是有风险的，毕竟前车之鉴未远。作为妖市新的皇者，他的安全并不仅仅只关系到他一人。若他握上了这只手，他所握住的是毁灭还是助力？

　　小女孩的空洞的眼神突然在某一瞬犹如深渊，也就在这一瞬，龙戬突然觉得自己被看了个通透。

　　“我带你回家。”最终，龙戬牵起了小姑娘的手，轻轻将女孩拉起，“我是龙戬，怪贩妖市之主。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千玉屑说你可能是天疆摄政王，但天疆事情有颇多秘辛，我们也不知道你继承此名到底是好是坏。此事日后由你自己决定。”龙戬牵着小姑娘缓缓前行，“现在便叫你蝉如何？若你是那位摄政王，便纪念你由死转生，若你与那位没有关系，便祝你初心不染烟火，高声自远。”

　　少女随着王者的步伐走向新的命运，她说：“寒蝉。”

　　凛者，寒也。

　　“我叫你小蝉如何？”

　　“……”

　　“哈，那便这样定了。”龙戬心中有了决定。

　　他是皇者，如果有什么不可预测的命运降临，那便让他第一个面对。

　　然而，事实证明，大家想多了。

　　没有陨石天降，没有太阳爆炸，也没有发展出奇奇怪怪的疾病……整个皇城一片安宁，龙戬本人也活蹦乱跳，没有丝毫问题。

　　嘛，或许问题还是有的，比如——孩子不吃饭怎么办？

　　面对非暴力不合作，暴力也不合作的自闭萝莉，龙戬，一败涂地。

　　面对非暴力不合作，暴力也不合作的自闭萝莉，千玉屑，一败涂地。

　　“嗯……微臣以为，可能是喂的东西不对。”千玉屑手中玉扇轻敲额头，颇为头疼的样子。

　　“爱卿有什么好想法？”龙戬认命地替自闭萝莉整理好衣服，将希望放在千玉屑身上。

　　“或许，主上唱歌吧。”千玉屑一本正经地说道。

　　龙戬：？？？？！

　　“小蝉不是讲过，要王上给她唱歌吗？”千玉屑好心提示道。

　　“这……咳。”龙戬难得有几分尴尬。

　　“王上金口玉言，金口玉言呐。”

　　“爱卿，你要为主上分忧才是……”龙戬干咳两声，看向寒蝉，“我给小蝉读诗经如何？”

　　寒蝉抬头看向龙戬，一言不发。

　　不知为何，龙戬从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鄙夷。

　　龙戬：……是本王无能了。

　　“主上，您看？”千玉屑笑得像个狐狸。

　　“咳咳，昔日曾子曾言：婴儿非有知也，待父母而学者也，听父母之教。小蝉虽非婴儿，但心窍关闭，宛如稚子。今日本王便学一会曾子。”说了一堆，总算做好了心理建设，龙戬却又卡壳了，“小蝉想听什么？要不还是诗经……”

　　龙戬话音未落，一张写满字的纸伸到龙戬面前。

　　“唔？这是竹枝词，苇编五绝……”龙戬看了看，看向依旧陷入自己世界的少女，接过之中薄纸，清声念道：

　　“芦苇高，芦苇长，芦花似雪雪茫茫。芦苇最知风儿暴，芦苇最知雨儿狂。芦苇高，芦苇长，芦苇荡里捉迷藏。多少高堂名利客，都是当年放牛郎。

　　芦苇高，芦苇长，隔山隔水遥相望。芦苇这边是故乡，芦苇那边是汪洋。芦苇高，芦长，芦苇荡边编织忙。编成卷入我行囊，伴我从此去远航。

　　芦苇高，芦苇长，芦苇笛声多悠扬。牧童相和在远方，令人牵挂爹和娘……”

　　说是歌，不如说是清诵。

　　但……

　　“小蝉睡着了。”

　　“是啊，这样快，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了。”龙戬放下诗词，对千玉屑道，“陆淑将军最近可有空闲？”

　　“主上？”

　　“不能总像今日这般敷衍，我毕竟承诺过。”龙戬叹气，“还是请陆淑教教我吧。”

　　“主上辛苦了。”

　　“爱卿想笑便笑，不必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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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的大纲其实就在上一章完结，直接进入综英美那篇，直到我成了皇叔的墙头_(:з」∠)_

　　于是我决定，继续瞎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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