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便了解过他们的性情，或许他们会因为我救过他们而态度尚可，但也不会达到如今对我言听计从的地步。我实在是想不通，心中总有些不踏实。”

　　“你安下心来，他们没有什么目的，我保证！”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润玉看着梦曦那样子，瞬间察觉到她隐藏得不算太成功的小得意。

　　“当初我只是让你亲我一下，就任由他们被你带走，我自然不可能做那么亏本的买卖。”梦曦想起当时的场景，还能想起当时润玉羞窘的模样，笑弯了眼，“再者，你付出了一个吻，却什么都不得到，那怎么行？我后面布置的那个阵法，用于在他们心中种下暗示，让他们下意识地不伤害你。”

　　“你怎么都不曾与我说过？”润玉诧异地看着梦曦，他当时并未深究那阵法的作用，没想到会是这样。

　　“你又没问我！再者，当时只是出于保护你的目的布下这个阵法，也没想过它会有如今这样的作用。它没起作用，我就觉得告不告诉你都是一样。”

　　“保护我……”润玉愣愣地看着梦曦，心里却一片暖意。

　　“如今这作用，也算是意外之喜。”

　　润玉看着她，正要说什么，却正巧听见有人喊他，顿时停住话头。

　　贪狼星君按照润玉的吩咐安排好，便连忙来请润玉去帐中议事，润玉见此也没办法一直待在这角落里，含笑看了一眼梦曦，他跟着贪狼离开。

　　润玉去做正事，梦曦便在这忘川闲逛起来，忘川荒芜贫瘠，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看的，忘川河水又遍布冤魂孽鬼，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不过，她低眸看着湖面那一只小船，破破烂烂的船帆挂在桅杆上摇摇欲坠，她的目光与船上的老者视线对上。

　　她眨眨眼，绕着路走到忘川河畔，看着这只小船慢慢靠近。

　　“姑娘，可要上船？”老者朝梦曦温和地笑笑。

　　“老人家，这里快要打仗了，你不躲躲？”梦曦慢慢坐上船，看着老人划动船桨。

　　“不用，一把老骨头，便是死了也不打紧。”老人慢吞吞地划桨，船慢慢驶向忘川中央。

　　“听闻，忘川河上有摆渡人，唯有将死之人能窥其踪影，老人家不会就是那渡死者过忘川的摆渡人吧？”梦曦取出一把椅子放在船上，自己慢腾腾地坐下来。

　　“姑娘说笑了，姑娘寿命可与天齐，哪里是将死之人？”老人家看了眼梦曦，一面划船一面笑着和梦曦说话。

　　“只是，姑娘身上的确萦绕着一股戾气，日后恐怕也要小心呀！”老人家摇着船在河面游荡，不时有河中的孤魂野鬼跳出来扒拉船只反被弹开，小舟摇摇晃晃看似下一刻就要翻船，却又稳稳地向前行驶着。

　　“老人家不是第一个和我这样说的，不过一点戾气，倒也无妨。”梦曦看着平静的河里那些向上挣扎的冤魂孽鬼，“这世上凶恶之人何其多，身上能带点戾气让人不敢轻易来犯，也是方便。”

　　“可，若是这股戾气会伤到姑娘心爱之人呢？也没关系吗？”老人家停住划桨的手，抬眸用一双时而浑浊时而清明的眼睛看着梦曦。

　　“我不会伤到他。”梦曦自信道，看着这位老人家，目光平静淡漠，眼睛里荧荧的紫色闪烁，“老人家若是希望我主动离开他，便不必开口了，我既已经认定了他，除非灰飞烟灭，魂飞魄散，不然我定要缠着他生生世世。”

　　“姑娘既然已经决定了，老夫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这老人在忘川河上见过无数仙妖人魔，情之一字从来无解，他看过太多太多，“只是，感情之事还是两情相悦才好。”

　　“我与他自然是两情相悦。老人家不必载着我去魔界，我只是好奇这忘川，想在湖面待一会儿。”梦曦看着老人重新开始划桨，连忙道。

　　“可是，姑娘，这忘川河上没有回头路，也不可以停留，船若是不继续往前，便要淹没了。”

　　“是吗？”梦曦回眸看向老人，忽然伸手抓住船桨，令他不能划船，“可我只想看湖中央的风景，不想去那乌漆墨黑的魔界。”

　　船只孤零零地停在了忘川中央，忘川忽然开始沸腾起来，无数怨鬼孽魂开始往船上爬。

　　“姑娘，老人家经不起吓，你还是松开手，让我划船吧！”这老人看着沸腾的忘川就有些心慌，伸手抢那船桨，却怎么也抢不动。

　　梦曦看着他越来越慌，眼里的平静与身上那股子高深莫测全然消散，这才忽然放手：“老人家，我与你也聊了好一会儿天，要回去了，您往回划船吧！可以吗？”

　　“好！好！”老人慌忙把船桨抢回来，这时候也不说什么不能回头，赶忙开始划船。

　　等到了岸边，他看着梦曦下船了，连忙将船划开，嘴里却忍不住碎碎念：“一个小姑娘，脾气怎么这样呢？一点儿都不尊老爱幼。”

　　只是，就在他离开岸边一丈远时，他忽然不急着走了，反而好奇地看着梦曦：“姑娘一来这里便造了杀业，当真毫不在意吗？若是真有你不可承受的报应降临，你又该如何？”

　　“老人家，你认得我？”梦曦看着老人，她并不在乎那什么报应。

　　“老人家，若说杀业，我又不是只造了这一个。至于报应，那不需要老人家替我担心。倒是老人家自己，满身怨气，罪孽深重，在这河上待了很久了吧！你该担心自己才是，再在这河上待着，恐怕连最后一丝神力也要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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