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揪着龙角的小白龙不挣扎了，瞪着满是难以置信的圆眼睛盯着徐楚澄，看到他脸上的真挚不似开玩笑，小白龙的身子猛地一哆嗦。

　白影连忙将自家妹妹藏到身后讪笑道，「你徒弟有点儿凶残。」说罢手指微动，小白龙化出人形，是个可可爱爱的圆脸小姑娘，约莫七八岁。

　她抓紧白影的衣袖子，大半个身子仍死死地藏在白影身后，龇牙咧嘴地朝徐楚澄凶道，「不许烤我！」还委屈地鼓着粉雕玉琢的包子脸。

　徐楚澄觉得小姑娘的眉目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愣神之际，他师父发话了：「他只是逗你的，小澄带盈盈去莲池歇息，为师与贵客有要事需商谈。」

　闻言他又打量白影，可无论他怎么仔细打量，白影的面容都是不清晰的，似是被浓稠的水雾遮掩，又像是原本就是模糊的。

　小姑娘不情不愿地跟着徐楚澄走，一步三回头的。

　没走几步，白影终是不忍地飞身抱紧她，低低地叮嘱道：「哥哥不在的时候，你记得要听师父和圣君的话。」

　那之后，白影离去，小姑娘便暂时跟着他们师徒俩，她是个小话痨，整天在徐楚澄耳边念叨哥哥，徐楚澄听得烦了，就会捏个小莲藕怪吓唬她，待到小姑娘的师父历劫归来，将小姑娘接走。

　少了小姑娘在耳边嗡嗡叫，徐楚澄又不适应了，枕着手臂摊在老梨树下望天际，正发着呆，他师父衣袂翩翩地走过来。

　「想什么？」

　徐楚澄没有焦距的眼眸瞬间凝了神，坐起来捧着下巴认真道：「想要个哥哥。」说罢他好像看到他师父笑了，但还未来得及捕捉，便听他师父严肃地琢磨：

　「若你真的想要，为师可以用泥巴给你捏一个。」

　「……」

　右手掌心发烫发痒地惊醒。

　徐楚澄忍着脑海中似是在深渊下坠的胀痛，怔怔地望着似有淡淡金色流光闪烁过一个法阵的掌心，之前做梦醒来时，掌心也会发烫地发痒，但从不会像此时这样的躁动，耳边传来康世桀的呼唤，“怎么了？”

　嗓音出奇地干哑。

　康世桀连忙翻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后支吾道，“你看微博吧……”

　徐楚澄灌了大半瓶水，缓了缓脑袋的不适，拿起手机一看，他睡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屏幕上全是各种微信和群聊消息，一解锁便自动回到锁屏前停留的微信上，他看到跳跃的消息——邓婧于一小时前发生车祸，抢救无效而亡。

　平静的心湖忽然像是被谁投下一颗巨大的石头，溅起来的水花砸得他神经发麻，几乎是一瞬间，他想起了从前无意中看到的邓婧儿时的照片——和梦里的小白龙一模一样！

　脑海中有条线崩了，徐楚澄被刺痛得捂住脑袋猛喘气，汹涌的难受间，他看到邓婧所乘坐的小轿车被大货车撞翻的瞬间——大货车是蓄意撞过去的！

　“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吗？”康世桀无措地担忧道。

　姜桐道：“后面有跟车的医生，我联系——”

　“不，不用了……我没事。”徐楚澄努力平顺起伏的心绪，冷汗不知何时湿了背。

　康世桀抽着纸巾去擦他额头的汗，瞧着徐楚澄发白的脸色道，“要不还是停车让医生看看吧？”

　“就是做了个噩梦，结合时事有些心理不适而已。”徐楚澄坚持道。

　姜桐平静道，“节目组也配备权威的心理医生，你要是有需要可以去咨询。”他看了看腕间名贵的表，“还有十五分钟就到目的地狗藤山苗家寨了。”

　“……”徐楚澄对节目组的贴心表达赞扬，然后婉拒了。

　他靠着调高的椅背，望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他能转世，邓婧自然也能，预知短暂的未来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梦回过去又或者重现过去也不稀奇了，只是哪次都没有这次后遗症剧烈，就好像有什么事关他的东西碎了一瓣儿。

　想起梦里仙气飘飘四季不败的莲花池和梨花林，徐楚澄求证一般问鞠风：[葛格，我前世是花吗？]

　F：[叫老公。]

　F：[邓婧死后觉得有什么东西碎了是吗？]

　徐楚澄：[（震惊我全家一整年.jpg）总结到位！]

　F：[本就是倚仗神力强求，神力耗尽你们之间的牵绊自然也到底为止了。]

　半天没有得到下文的徐楚澄猜到鞠风故意的，于是发送：[（你是真的狗.jpg）]照旧没有得到回应，只好补充道：[老公。]

　鞠风终于又秒回了：[刚刚在忙。]

　呵，差点儿信了，徐楚澄实实在在被这男人的幼稚给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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