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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巍巍高墙81

行山坡 2023-02-03

  宋辞笑了,她把手背盖在眼睛上,罕见的被夸得有些赧然。

  陈若安扒开她的手看她,宋辞的一双眼睛弯成月牙,陈若安最喜欢看她这样——毕竟能逗得这人害羞实在太难。

  她轻抚宋辞的眉骨,问到:“你们呢?什么时候开工?”

  “也快了,出去巡演。”

  “演什么?”

  “‘弦断’。”

  陈若安好奇道:“怎么不排新的了?”

  “你以为那么容易啊,一个舞剧光筹划就要一年,立项之后给出基本框架来,然后请动作设计、剧情设计、舞台设计,请编导老师。落到演员本身之后还要再排练几个月才能演出,我们团基本是两三年出一个新剧。”

  陈若安这下算是学到了,她以前单从宋辞的角度去想排剧难,没想过背后还有这么多事。

  “而且……”宋辞顿了顿,“你知道‘弦断’有多成功吗?”

  她出演大型舞剧已经十多年了,其中也不乏很契合的角色,制作团队也有更为出色的,但《弦断声》的成就是她前所未有的。

  她跑各种地方领奖、展演,最后一趟是苏俄,那段日子陈若安的工作正水深火热,她不知道那些成就陈若安了解多少。

  《弦断声》的成功,让她一跃成为全国现役最卖座的现代舞女演员,她的身体吃不消,所以就算有大量舞蹈节目的邀约摆在面前她也去不得,她只能好好地演犯花,完成已经排好场次的巡演和驻演。

  她有种预感,这样密度的巡演恐怕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或许知道?”陈若安想了想说,“我就知道都获得了什么奖,但实际上我也不知道那些奖的含金量。”

  她挑了挑眉说:“给我科普一下?有没有相当于舞蹈界的诺贝尔的?”

  宋辞被她的说法逗笑了:“没有相当于诺贝尔的,有相当于奥斯卡的。”

  “这么厉害?”

  宋辞点点头:“所以啊……所以演出就多一点。”

  陈若安总觉得她说起这些的时候并不全然是高兴的,可是获奖难道是什么不好的事吗?

  宋辞对职业的理解是很不一样的,舞蹈家区别于研究员,而宋辞又区别于其他舞蹈家。她对自己的苛刻太过恐怖,有时候甚至要把自己挖空,用空的躯壳来迎接一个全新的人。

  对,宋辞说自己是容器来着。

  交接工作的确是很容易的事,陈若安一回来,王志和刘青都松了口气。

  陈若安对于整个组的把控,已经让本来也该有此能力的二人逐渐退化了。这倒不是她故意要□□,只是带领一个组、带领这些本就各怀本事的科学家,这件事本身太复杂了。没有绝佳的领导才能和能折服众人的技术,很难做到这些。

  陈若安开了大大小小各种会议,然后便正式投入工作中。贾文宏听说她回来了还专门找了她一次,着重提醒她不能再像去年那样干。人其实真的很脆弱,看起来已经养好的身体,只需要几天就能垮下来。

  “实在谢谢您,”陈若安认真地道谢,“费心了。”

  “你别先谢我,我不用你谢,”年过半百的医生严肃道,“把我说的话记心里。”

  “一定。”

  实际上她很难不熬夜,无论如何都是刚接手。她错过了一次组里的系统性测试,各分部提交上来的数据都要看。不过也就这两天了——她是这样安慰自己的,过了这两天一切就恢复正常。

  宋辞开年的第一场巡演是去晏城,陈若安本来说要送她去机场,结果临了也没能去成。

  陈若安自己也要出差,首都那边的相关部门秘密地把一部分研究员召集起来。宋辞只催她赶快走,告诉她路上小心。

  弗兰林斯的第一个疗程需要一月一次注射,小拇指大小的针剂,按在手臂上就自动注射。这药需要低温保存,她去单位住的时候,带了两支放在了那边的冰箱里。

  她需要很多天来恢复状态,几乎完全与舞蹈脱节的一周让她对自己的身体变得有些陌生。整日待在排练室里,她发现年纪越大越觉得不能完成构想的动作,就算从生疏到熟练只用了两三天,她也从未停止过自我谴责。

  她没有资本再去荒废功力了,再这样下去,她身体里的角色就要与她剥离——找不到犯花的那几天里,她是这样想的。

  可这次好像有些不一样了,直到出发去晏城的那天,她还没有找回原来的状态。

  《弦断声》里有一个情节,是张军把情绪濒临崩溃的犯花拥在怀里,犯花拼命地捶打他想要挣脱。背景音逐渐消失,灯光只剩下他们头顶的一盏,犯花的无力就在这中间传达出来。

  排练的时候,宋辞一如往常地被李成河圈进怀里,她抓狂又呐喊,用力地颤抖、把自己缩成一团。一切好像都在稳步进行着,她却突然间停了下来。

  她静下来,呆呆地挂在李成河身上。犯花的无力变成宋辞的无力。

  李成河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也一动不动地站着。或许宋辞只是需要缓过来的时间,他想,或许理解犯花真的太难。

  “张军……”宋辞顿在这里,摇摇头重新开口道,“李成河,我好像找不到她了。”

  她所有的肢体语言都在,所有的记忆和动作,甚至给旁人完全看不出区别来。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不是犯花在跳。

  之前怪罪到疏于练习上,后来觉得是没进入场景,和李成河搭着跳到一半多了她才终于接受这件事——她好像真的找不到犯花了。

  机械的、并不真正因绝望而生的颤抖,她装不下去了。

  半晌,李成河安慰她道:“也正常。”

  宋辞不答话,她明白事情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事到如今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掩饰了。

  “还跳吗?”李成河问她。

  “跳完。”她说。

  她们这一组卡司在晏城演了两场,第二场回程的大巴上她一言不发地坐着,低头看手机,聊天记录一直往上滑,除了“早安”“晚安”就是陈若安的一句“我可能要三月份才能回去”。

  那时候她说“记得休息”,陈若安也嘱托她,让她别感冒、少受伤、少熬夜……

  她没再往上翻,关上手机倚着靠背看外面,她看到一晃一晃的车帘外成群的粉丝,闪光灯星星点点随着人群涌动,车开走了,她把帘子拉了起来。

  她一刻不停地审视着自己,找不到犯花,找不到秋女,甚至刨开自己想把小星拉出来,结果谁都只剩碎片。

  她不知道究竟哪里改变了,目前似乎没有观众发现,可李成河已经察觉到这些,她觉得观众回过神来只是时间问题。

  人真的会经历这样的瓶颈期吗?无缘无故的,在某个短时间的空白期之后就开始破碎,然后再也回不到正轨。她完全想不明白,生平第一次,好像她再也不能说自己懂得舞蹈。

  她跟着最早回南安的一拨人回去了,一天又一天,在宽敞明亮的排练室或者冷风习习的阳台,在下着雨的院子里或者空无一人的阁楼,她从没放弃过尝试,或许犯花有时候一闪而过——风穿透她,喝个烂醉然后把阳台的栏杆当成把杆。

  她想到就此跳下去的时候,看到犯花向她走来。

  还有其他人,很多,她看见穆将军扶着和亲公主下了马车,看见秋女轻拍小星的肩头,月光忽闪嫦娥款款而过,犯花懒懒地拨弄着琴弦,秦淮小调不知从哪里传来。

  “去哪了?”她坐下来,醉了还是喝酒,喝到过饱和,“明知道我离不开……一走这么久。”

  没人回答。

  她笑了,她拎着酒瓶走出阳台,拖着步子走在只有自己的走廊上。

  她不知道这些人明天是否还在,不敢抱有期待,其实是期待已经麻木。她不能说自己没思考过这些事的原因,也不能说她真的一点答案都想不到,很多时候是她不愿承认罢了。

  是,她早就想到了。

  酒瓶放进去,药剂拿出来。

  她放在手心里看,然后对着光,白光在玻璃管里被拉扯成各种形状,她转着看,俄文,全不认识。

  她放下药了,撕开酒精棉片。衣服褪下一点露出肩头,酒精涂上去,凉丝丝的感觉一圈圈扩大,她安静地做着这些,然后丢了棉片,安静地看着自己。

  那一小片皮肤的凉意退去的时候,她知道酒精就要干了。她重新拿起玻璃管来,小小的一支,打开保险盖之后握在手里。

  扎下去,尽量快,尽量垂直……

  陆望瞻的嘱咐在她脑海中回荡,还有歌声——吴侬软语的小调。

  她咬着嘴里的软肉,陈若安说小时候怕打针就会咬着嘴唇。她不怕打针、不怕疼,可她已经尝到嘴里的血味。

  她发觉自己早就挖出原因的时候,也就意识到自己已经找到方法。这件事能做吗?或者说,她舍得吗?

  她闭上眼,拿着药剂按过去。她不知道那一刻针尖离肩膀还有多远——但是玻璃管断在她手心里。

  手心被扎得生疼,泪水比药水先滴下来。

  是这样的,聊天记录一直往上滑,陈若安嘱咐她很多事,甚至告诉她别再喝劣质的白酒——

  她唯独没说记得打针。

  先这样吧,宋辞想,就先找回她们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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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我自己也觉怅然若失,你们能懂宋辞吗?

  你们看看她,或者去看看二十七章的开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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