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晦气, 原本还以为就那一个秃眉怪,害的她无比自信地轻松解决了他。哪知道又蹿出个煤炭怪,还有他的狗腿子们。
宋凉夜不推迟,接过那几个鸡蛋,三两下剥壳,又递给林轻烟。
林轻烟摇摇头表示对鸡蛋不感兴趣,这么干,她嗓子痛, 咽不下去。
“我想喝粥, 滚烫烫的粥。最好能放点肉,瘦肉粥,可香了。”
“宋凉夜,我有米有锅, 还有肉,你给我煮好不好。”
她也不管宋凉夜答不答应,会不会煮,单方面把锅具炉子拿出来, 又用量筒打了米出来, 还从冰箱拣了一块瘦肉。
看到冰箱, 她就想起之前还想给宋凉夜做猪肝吃, 补血来着。现在好了,随时都可以做给他吃了,好开心呀。
她拿出这些东西,又去厨房拿洗菜盆装了水端出来,又拿了菜板菜刀。
统统交给宋凉夜,告诉宋凉夜怎么用这些东西。
宋凉夜看这架势,他是不答应都不行了,漆黑瞳孔颤了颤,他是真的没做过这些,也没煮过大米和肉,更不用说那个奇怪的炉子。
然而林轻烟说完这些就闭着眼赖在床上。一副支撑不住要休息的模样。
宋凉夜眼角清清楚楚地跳了两下。
他今日是不是对她太好了?
之前还一副事事都顺着他的样子,现在使唤他都理直气壮起来。
他看着地上一堆东西,沉默两秒,弯腰全部挪到离床最远的墙角。
把那里的稻草清理了一下,空出一片地方。蹲下去开始研究那个炉子。
林轻烟不知道他在捣鼓什么,她眼皮是真的睁不开了,眼睛又干又涩。索性放松神经让自己陷入昏睡,反正宋凉夜在这里,她很安心。
等宋凉夜成功开火烧水,按照林轻烟说的水开下米。又去切肉,肉就像从冰窖里拿出来的一样,冷冰???*冰的,硬的像砖头。
还好他力气大,刀法好,很容易就切成小块。
待所有都弄好,瘦肉粥煮好,转身回头准备叫林轻烟起来吃时,就只听见房间里安静的呼吸声。
他走到床边,就看见林轻烟陷在有许多小花的被子里,闭着眼睛睡得正香。安静乖巧,卷翘的睫毛在眼底留下两排阴影,那张说个不停的嘴,此刻也安静的闭着,唇色泛白。
不管是颜色鲜艳的被子还是颜色鲜艳的她,都在这间简陋的屋子里显得很突兀。
就像从木屋缝隙中透进来的那一缕霞光。
——热烈,明艳,灿烂绚丽,却又短暂。
宋凉夜知道那跳跃进屋里的光束很快就会消失,所以他从来不曾期待。
那么她呢?
又能停留多久?
——
宋凉夜最终没有叫醒她,坐在地上,背靠床沿,左腿打直放平,右腿曲起,右手随意搭在曲起的膝盖上,手里捻着一根稻草把玩。
他也不知道此时该干点什么,好像就这样静静坐着,听着屋里另一个人安宁地呼吸声也挺好的。
宋凉夜控制着自己的呼吸频率,渐渐与另一道呼吸声相遇,直至趋于同频。
他扯扯嘴角,幽深沉寂的黑眸里似乎闪过一抹光亮,转瞬即逝,快地就像抓不住的流星,一瞬即灭。
这样静谧的时光他并不陌生,他的大多数时光不是充斥斗兽场的喧嚣吼叫声,就是这样寂静无声的。
但现在的这份静谧又好似与以往不同。
宋凉夜清楚地知道这份不同在哪里。
就算之前被他刻意忽视,但见到她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那一刻,下意识收缩的心脏,他也应该有所明白了。
然而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就如心底那棵奋力破土的幼芽儿一样,被他死死按在黑色腐烂的土壤里。
——
林轻烟迷迷糊糊醒来,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她抬手揉揉眼睛,眼睛一阵刺痛。她这才想起今天发生的事。
看向床边坐着的身影,背对着她,有点模糊不清,她软软地喊了一声:“宋凉夜...”
刚刚苏醒的声音带着娇软的尾音,听在耳朵里像是被羽毛轻轻扫过掌心。
宋凉夜回过头去看她,其实他耳力极好,早就听见身后的动静了。
只是他鬼使神差地没回头,想看看她醒来看到他会是何种反应,尤其还是在他的屋里,他的床上醒来。
他先是听见一阵沙沙地摩擦声,随后身后的人就软软糯糯地喊了他的名字。
不自觉在黑暗中弯了弯唇,她似乎很喜欢叫他的名字,连名带姓。
她说过他的名字很好听,之前不置可否,现在听来,配上她的嗓音,的确不错。
“宋凉夜,天黑了吗?”
“嗯。”
“你怎么不叫我呀,粥煮好了吗?”
“嗯。”
“啊,那我要现在吃,我快饿死了。”
她拿出两个碗和两只勺子。递给宋凉夜,让他去盛粥。
又觉得屋里太黑了,拿出装电池的台灯,按下开关,屋里瞬间亮起暖融融的光。不大的屋子被照亮,看得清清楚楚。
她有点担心地问:“宋凉夜,外面会不会看到我们的光啊?”
这屋子是木屋,有缝隙,古代没有这么亮的光,而且这里的奴隶连只煤油灯都没有,一到晚上就黑漆漆的,只有月光。
所以这光要是透出去,应该是有点显眼的。她不想给宋凉夜带来什么麻烦。
不等宋凉夜回答,她就看见这台灯有亮度档位。她在家都是用的插电的台灯,这灯还没用过呢。赶紧把亮度调低一点,只要稍微能看见人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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