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时候,他帮孟水意,不是因为她需要,而是他觉得她需要。
而且他是风流的,他经常与挑逗女生,嘴上还表达着对孟水意的忠贞不一。
她不可能喜欢上他,她强调过无数遍,他无所谓,说做朋友也行。所以,她想,他这人没有真心,说说罢了。作为朋友,他是合格的。
就像现在,若不是黎司洋,孟水意估计也没有机会,参加办在五星级酒店的生日宴会。
她在门口脱去外套,交给服务员,里面是一条复古丝绒连衣裙。
黎司洋一直在左顾右盼地等她,她出现在门口,他便迎上来,“Willa,你今天很漂亮,oh,my angel。”
“少来,不吃你这套。”
黎司洋笑笑,恢复正常:“带你四处转转?”
“不了,你今天是主人公,跟着你太引人注意。”
孟水意把礼物递过去,“知道你有钱,小小心意,别嫌弃。”
黎司洋拆开看,里面是一座树脂摆件,海洋里,是一头鲸鱼,还有相较之下,微不足道的小鱼。
“司,有掌管之意;洋,比海更宽大。你的名字很大气,所以挑了这个。”
“不愧是文科生,一套一套的。”他交给旁边的助理,“我很喜欢,谢谢。”
看吧,这就是他所谓的“喜欢”,都是不过心的。
已经有人投来打量的眼光,孟水意压低声音,问:“是不是请了很多达官显贵之类的大人物?”
他略一思索,道:“有我爸的生意伙伴,我的发小、朋友什么的。”
听罢,她向后退开两步,停在安全距离之外。
“你去招待他们吧,我就不跟你一起了,我去那边找点东西吃。”
黎司洋无奈,她这是迫不及待跟他划清界限,可她已丢开他,自己先走了。
他“啧”了声:“渣女。”
转而又饶有兴致地一笑,“孟水意,你真有意思。”
孟水意只用三明治应付了午餐,这会儿饿极,她拿了块慕斯蛋糕,一杯橙汁,到一边坐下来吃。
那个位置,可以一眼扫过整个大厅。
往来宾客如云,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越是这种热闹的时候,她越能体会到朱自清先生写的“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她不属于这样华丽,令人眼花缭乱的世界,她早有清晰的认知。
当初,康奈尔的同学对她说:“Willa,跟了他,你的下半辈子都可以衣食无忧啦!”
她所图的,从来不是生活的富足。她所求为何呢?她去外面长了几年的见识,也没得到一个完整的答案。
孟水意意兴阑珊地小口吃着。
甜品的治愈作用对她尚起作用,她盘算着,再待一会儿,找借口向黎司洋告辞。
旁边的宾客在闲聊,若不是听到熟悉的名字,她也不会卑鄙地偷听——
“看,那个就是柏舟。”
“要说他是真厉害,原本籍籍无名,回来没多久,把柏氏搞得天翻地覆的,年纪轻轻,现在祁州谁不知道他。”
孟水意看去,他们不是西装革履,就是礼服曳地。
“那也得有本事,柏玊来掌权,他比得了柏舟么?”
“可怜那柏夫人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眼睁睁看着私生子把偌大的柏家家业给夺了。”
“他还搭上梁家,说女人会出卖色相,谁说男人不会呢?”
“他要是愿意来□□我,我也心甘情愿啊。”
他们低低地笑起来。
孟水意已经没有心思,再继续注意他们在聊什么。
因为她一挑眼,便看到人群中,他和人斡旋着,面上言笑晏晏,眼底却是毫不掩饰的,冰冷锋利的针芒。
和那年夏天,攥着她的腕子,将她抵在墙上,热烈而狂肆地吻她的,全然不似同一人。
从认识起,柏舟这人,就像碗搁在秋夜户外的水,凝着霜。
后来,他对她笑,低下头来吻她,在电话里,耐心地听她碎碎念。
她便以为,柏舟是有温柔的一面的。
却未曾想,他明明在笑,眼神会这样的寒凉。
孟水意坐着,有桌子和人影的阻挡,柏舟并未看到她。
她放下吃空的碟子和杯子,悄然起身,离开宴会厅,去了洗手间。
因此,她也遗掉了,那一瞬间,他越过所有人,投来的目光。
现在,孟水意面临两个抉择。
要么,趁他没注意她,偷偷溜掉;要么,和他正面迎上,否则不可能避开。
但她受黎司洋邀请而来,又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躲?
想清楚,她洗完手,堂堂正正地准备回宴会厅,却在中途,撞上柏舟。
他背靠着墙,没靠实,左手自然垂在腿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墙面,右手在把玩着什么。
孟水意穿的是靴子,又铺有地毯,按理,是没有脚步声的。
可他却仿佛有心灵感应,头转了过来,和她的视线对上。
没有什么一眼万年,海枯石烂,因为她淡淡地移开了目光。
她像不认识他似的,面色平静地走过去,在即将与他擦肩而过时,他站直身,步子一跨,人便挡在她跟前。
“怎么?连我都不认了?”
她扬起一个礼貌而生疏的笑,“哦?不好意思,我很久没回国了,请问你是?”
柏舟无论如何也没料到,孟水意会这样拿话堵他。
他们不是一别经年、久别重逢,事实上,这几年,他们见过好几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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