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她暗自反驳。
梁母松了一口气。
别的都可以再商量,只要自己闺女是异性恋就行。
梁姿也松了一口气。
原来她妈只是怀疑她是同性恋,并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梁姿稍稍回了魂,手有温度了,心跳也恢复正常了,她把梁母的手机塞进她手里,语气义正言辞:“妈妈,转钱。”
眼睛几乎憋出了难言的泪水,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冤屈。
这一招对梁小凤女士很奏效,她打开手机,刷刷转了一千。
晚上九点多,梁姿才收到赵合合的信息:【刚有空看手机[生气]】【我八月底请了两天年假,回青岛躺几天,可约】
她回复:【好】【赵律辛苦了】
合合的消息等来了,“林晚樱”的消息还没等来。
梁姿躺在床上,回想起下午,心头涌上一股后怕,后脑勺都跟着发麻。
幸好她在上飞机之前就把清泽的备注改成了“林晚樱”,不然她今天就完了。
她和清泽也完了。
梁姿握着手机一通搜索,笑眯眯地给清泽发了张图片过去。
日内瓦,下午两点,偌大的湖畔庭院安静而倦怠,只有清泽一个人。
父母去阿拉斯加旅游了,清泽第一年上班,再加上女朋友没在身边,他身心疲惫,懒得跟着一起去。
树荫底下,清泽在躺椅上看书消磨时间,星星点点的日光在他的白色T恤上跳来跳去,像不慎掉落的碎金子,顺着衣沿滚到了碧绿草坪。
他合上书,瞄了一眼手机。
国内都晚上八点了,怎么梁姿还不给他发消息?真是铁石心肠,冷若冰霜。
看他回来怎么折腾她。
隔着衣服,他把书放在了自己的腹肌之上。
先这么弄。
又把书翻过来。
再这么弄。
又把书立起来。
然后这么弄。
清泽翻来覆去,最后把书一扔,抓着手机一心一意等消息。
他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梁姿写论文的时候坚决不跟他见面。
按他现在这个状态,博士毕业就是天方夜谭。
他的宝贝女朋友真不容易。
嗡嗡嗡。
手机不负期待,在掌心震动起来。
清泽心中一喜,定睛一看——
笑容顿时凝固在嘴角。
人逢喜事精神爽,郑述在电话里听起来很开心,“Loch,在忙吗?”
清泽的声音较之冷静许多,“不忙,在度假。”
“那就好,我就是跟你敲定一下人数,你肯定会来我们的婚礼吧?”
“对。”
郑述调笑道:“你那个美若天仙的女朋友也来?”
“来。”落地有声。
“那我和Emily可就等着看了,给你们订一间大床房,ok吗?”
“可以。”
“还有,我昨天问了谢绍,他也确定来,你俩正好可以一起讨论那个什么,algebraic topology。”
清泽笑了一声,“参加婚礼呢,谁讨论这个。”
“可算了吧,上学的时候就数你俩积极,给Emily过生日还不忘聊homotopy。”
清泽不记得有这回事,他几乎不在朋友玩乐的时候跟人聊数学,他记忆里的唯一一次,就是跟梁姿吃饭的时候给她讲同胚。
“这词你还记得?”他问道。
“说实话,我感觉这个单词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都忘得差不多了,” 郑述有几分感慨,“我认识的人里,好像只有谢绍一个人还在做数学,连你也不做了。”
清泽出神地望着远处的潋滟湖泊,眼底的落寞一闪而过。
他双唇微微张合,声调寡淡,含着一份无可奈何:“没办法,太难了。”
一句话勾起了郑述的痛苦回忆:“没错!真的太难了!我是不知道你们怎么把part iii读下来的,根本就不是人学的。”
清泽举着手机,一言不发,听郑述唠唠叨叨地追忆往昔,从悲惨的本科生活讲到快乐的毕业典礼和三百万镑。
一个小时之后,清泽终于挂掉了电话,揉了揉耳朵,又捏了捏眉心。
八月了,都是闲的。
他点开微信一看,梁姿发来了三条消息。
第一条是五十分钟之前发来的:【在干什么呀】
后面两条是三分钟之前发来的:【[图片]】【?】
是一只雪白的小比熊侧趴在阳光底下睡大觉,软得像朵云彩。
清泽看着屏幕,笑出了声。
都回家了,还惦记着狗呢,她可真行。
但是这只狗有点太可爱了,不像他。
清泽回复:【刚和郑述打完电话】【像睡着的梁老师】
——
训练有素的服务员举起一个开口的椰子,把清爽透明的椰子水哗哗啦啦倒进锅里。
最后一个椰子倒完,服务员托着四个空椰壳离去,赵合合迫不及待地问梁姿:“说说你那个男朋友?”
梁姿摇摇头,“没什么可说的,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
“……啊?是分了吗?”
“没有,很好。”
“你就过年的时候跟我提过一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朋友圈也不发个合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男朋友多见不得人。”
梁姿笑了几声,把鸡肉下进锅里,“赵律,就算我真的发朋友圈了,你可能也没时间看。”
“……别说了,”赵合合反击,“梁博士,你什么时候毕业?”
“……明年七月吧,顺利的话。”
“然后回国找教职?”
梁姿点点头,表情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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