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曼拉着苏阙笑眯眯地看了会热闹,走了。
从元旦开始,大院就热闹起来。
礼堂几乎每天都有文艺表演,江雨凌带着苏阙看了一场又一场,有时候还被当成特别嘉宾请到台上去,共同参与节目。
日子在欢声笑语中走过。
到了除夕这一天,大人们更是早早就起来忙碌着了。
孩子们帮不上忙,通常会被赶出家门。
不到十点,江雨凌就来敲苏阙的门,问她:“溜冰去吗?”
“我、我没冰鞋。”苏阙迟疑着说。
“没事儿,你在边上玩呗。咱们后面那条河都冻住了,好多人玩呢。”江雨凌硬是拉她去。
江雨凌骑了自行车,把冰鞋放在车前的篮子里,带着苏阙去河边。
冬日的阳光没什么温度,凉凉地洒在湖面。前几日刚下过一场大雪,积雪尚未退尽,树梢上、花坛里还有电线杆上都点缀着一簇簇的小雪团。
到达河边时,嬉闹声已经震耳欲聋。
大小孩们和小小孩们都穿着喜庆鲜亮的衣服,如一只只火红的燕子,迅捷地从厚厚的冰面上溜过。
商爻和卫小东一早就来了,瞧见她们的车,一个花式旋转滑过来,围着她俩转了个圈。
“你冰鞋呢?”商爻问苏阙。
苏阙朝他看去。
整个河面,就数他最耀眼。为了防冻,别人都穿着厚厚的棉袄或者羽绒服,头上戴着耳罩和大棉帽,偏他要风度不要温度,穿了件新潮的英伦风长风衣,头上什么也戴,露出饱满的额头。出了一身汗,白雾似的水蒸气从黑发里升腾起来,看得苏阙叹为观止。
“我没鞋。”苏阙说,“没事,你们玩吧,我在那坐会。”
“我俩脚一样,我先玩会,等下跟你换。”江雨凌往江边的铁艺休息椅上一坐,冻得一个哆嗦,弯腰换鞋。
苏阙目光在河面一转,问:“原野怎么没来?”
“他爷爷病了,家里不让他出门。”卫小东说。
这事儿苏阙倒是第一次听说,关心了句:“病得严重么?我们要不,下午去看看?”
“不用。”卫小东说,“老人家就是这样的,咱们玩咱们玩的。”
他说着,抓了把地上的雪朝商爻扔过去,大喊道:“我让你刚刚别我了,你来呀!你来呀!”
一面喊,一面飞快地滑远了。
商爻叮嘱了苏阙几句,奋起直追,没一会就和卫小东在冰面上狂舞起来。
江雨凌换好鞋,也激-情万丈地投入了战斗。
苏阙拢了拢粉红色羽绒服,把手缩进口袋里,坐在长椅上看他们玩。
没一会就有一群大小伙来找她搭讪,也是出于好心,问她:“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苏阙刚要回答,一个声音冷冷地说:“谁说她一个人,她有伴了。”
一见商爻,小伙子们立刻意兴阑珊地走了。
苏阙笑起来,问他:“你怎么那么说话,人家又没有恶意。”
“你不懂。”商爻说,“他们这是花孔雀找伴呢,别理他们。”
苏阙长得好,皮肤白,穿一身粉红色坐在这儿,与白茫茫的天地形成鲜明对比,就像一朵盛开的水芙蓉,是个人都被她吸引了。
那可不行,苏阙怎么能被那群坏小伙拐走呢。
商爻不放心她自己坐在这儿了,把手伸给她:“我带你。”
苏阙怔了怔,说:“我没鞋。”
“这有什么!”商爻一甩头发,把江雨凌和卫小东叫了过来。
他和卫小东一人一边,架起苏阙肩膀,江雨凌在前边,紧紧拽住苏阙的手。
苏阙一惊,问:“干什么……”
话音没落,三人一齐用力,猛地把她拽了起来。
她双脚都不沾地了,慌得尖叫一声。
三人笑得不行,由着她喊。商爻和卫小东互相打着配合,将她架得高高的,江雨凌紧紧握着她的手,倒退着滑。
没一会苏阙就被架进了河里。
三人滑得飞快,风从耳边呼啸着掠过,她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干脆不让江雨凌拽着了,她双手平展开来,各搂着商爻和卫小东的肩。他俩牢牢地拽着她。她双-腿向后蜷起,以免碰到地面。
这样的姿势,真觉得自己像只飞翔的小燕子,苏阙畅快地大笑起来。
江雨凌绕着他们滑了会,然后和他们排成一排,勾住了卫小东的肩。
四个人整整齐齐,写成一个大大的“一”。
他们从河的这边滑到那边,旋转,绕八字,在人群中惊声尖叫,鞋底带起的冰屑如飞舞的蝶,把他们托到了云端上。
由于阵容强大,立刻引来其他人的不满。
“会不会滑!”
“行啊,还有这么带人的。”
“想超我是吧,来,比比!”
很快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加入进来,“一”字越来越长,如同一条七彩缎带,在白得耀眼的冰河上旋转‘旋转。
最后大家都累了,就地倒在冰面上,望着天空并不灼目的太阳,边笑边喘气。
忽然就听河岸边一声激动的叫喊:“来了!来了!”
原野没穿冰鞋,跌跌撞撞地奔跑过来,他手里高高举着一个信封,兴奋得满脸通红。
他鞋底打滑,摔了好几跤,但他的声音却很大,几乎喊破了喉咙:“青年电影展的入场券,来了!”
这意味着他们的电影终于能问世了!
大家蹭地崩起来,把他举得高高的。
那张装着入场券的黄色信封也在阳光底下旋转起来,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未来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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