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戚第一次体会到绝望,他面对二十万敌军他没有绝望,面对敌人的包围他没有绝望,可他在面对自己保护的大周王朝时绝望了。
梁戚顺着木柱缓缓的滑下来,从来都流血不流泪的他,看着自己母亲无力的躺在冰冷的牢狱里时,他哭了。
“儿啊!”梁母拼着最后的力气唤梁戚到跟前。
梁戚手脚并用的来到了梁母面前“母亲!”
“我已经出不去了,你们找机会一定要离开这里,我儿待大周从来问心无愧,可大周却是卸磨杀驴,它不配我儿的忠心”梁母手上无力,但她还是想摸摸梁戚的脸。
梁戚拉住脸母的手拂上自己的脸颊。
“哎哎哎!死了没有?大夫来了”牢头带着一位穿着长袍的老者来到地牢前。
“大夫,快来看看我母亲”牢头一将牢门打开,梁戚就扯着大夫的衣领往梁母跟前拖。
“哎!轻点”大夫被拖得一个踉跄,差点栽了下去。
那大夫将医疗包放下给梁母把脉,他捏着胡子感受了一下脉象,很快眉头便皱了起来。
“令堂是旧疾恐怕已经二三十年了吧?原本一直好好将养到也问题不大,可这牢狱寒冷,又有心结积郁肺腑,各内脏同时衰竭,怕就是华佗转世也回天乏术了”大夫摇摇头便收拾东西离开了。
梁戚听了这话,感觉天都塌下来了。
“儿啊!人总要经历这一场的,不必难过”说完梁母去拉蒋瞬华的手。
“你们夫妻都已做了二十年,往后也要平平安安的,一定要出去,就算逃出去也好,活着才有希望”梁母拍了拍蒋瞬华的手。
拍着拍着梁母便不动了。
“母亲?”蒋瞬华轻轻摇了摇梁母的手,然而没有回应。
“母亲?”蒋瞬华伸手探了探梁母的鼻息,然而什么也感觉不到。
“夫君!母……亲她……”蒋瞬华红着眼眶看向梁戚,她颤抖的唇不敢将最后俩个字说出来。
梁戚连忙跪下来去试探梁母的鼻息,然而一片静没。
“母亲?”梁戚忍不住去摇了摇,然而依旧没有回应。
梁戚还是继续喊道,可他不知道的是,他声音也变得破损不堪。
“别喊了!夫君!娘……她已经走了”蒋瞬华一把将梁戚抱住,声音哽咽!
“都还没怎么着人咋就死了?”牢头来梁戚牢狱前看了看。
随后便挥手让人去抬尸体。
梁戚红着眼眶将人打出去,他护住梁母的尸体,不然任何人去动
在这个地牢中抬出去的尸体,只有两种处理方法,一是犯了大错,会抬到山林中任由野兽分食,另一种便是扔到乱葬岗。
无论那一种梁戚都不能接受。
“我要见汪虞”梁戚对着牢头说道。
如果说现在还有人能帮他,那梁戚只能想到汪虞了。
“汪丞相是何等人物,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牢头不为所动。
这时将瞬华从怀里摸出一块白玉,她伸手递向牢头。
“这位大哥,求你发发善心,帮我们问一下汪丞相”
那牢头见玉佩质地细腻,一看就是好货,他伸手接过玉佩,仔细看了看后,便收入怀里“先说好,我只帮你们带句话,至于能不能到汪丞相耳里我就不知道了”
“好好好!谢谢大哥”将瞬华连忙点头。
牢头走后,梁戚将梁母尸体安顿好。
俩人的神情都很低落,亲人的离世让他们痛彻心扉。
汪虞收到牢头的消息时,都已经过了一天了。
他一直在写奏折上书陛下,然而他的奏折却一直被周宴驳回。
早上朝会时,他每次想上奏就会被打断。
汪虞就在这个时候,收到牢头带过来的消息。
他连忙放下笔赶去了地牢中。
汪虞一到地牢便闻到一股霉味儿,他皱了皱眉头,看向牢头问道“梁将军就住这里?”
牢头见汪虞隐隐有些发怒,他连忙谄媚道“只是暂时住这里,一会便给他换间干净的牢房”
汪虞也不在纠结,他现在赶紧去见梁戚。
梁戚见汪虞向他走过来。
他知道汪虞为人正直,就是因为他敢于直言,先皇才将他提为丞相,可惜现在的陛下配不上这样的丞相,汪虞近些年也越发小心翼翼,过去的意气风发,早已没了踪影。
“梁将军,你受苦了,你放心我一定救你出来”汪虞以前还羡慕过梁戚,他在边境一守就是四五年不回京都,京都的尔你我诈全都烧不到他身上。
梁戚摇摇头,这件事可操作的范围太广,若陛下执意要取他性命,无论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汪丞相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梁戚现在只想好好将母亲安葬。
“梁将军请讲”
梁戚让开身,梁母的尸体便露了出来。
“梁老夫人这是怎么了?”汪虞有些惊异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
“母亲身体本来就不好,如今在这牢狱中,更是旧疾复发,将母亲的身体彻底压垮,我什么也不求,只求汪兄看着你我曾是同僚的份上,给我母亲一口薄棺,让我母亲能入土为安”梁戚神情低落,自己母亲安葬还要拜托别人,是做儿子的不孝啊!
汪虞点点头,连忙去吩咐下人准备一口棺材。
梁戚看着梁母的尸体被人抬走,而自己却连亲眼看着母亲下葬都做不到,心中气息郁结,竟然一口血便吐了出来。
“夫君!”将瞬华连忙接住昏倒的梁戚。
而一直不停御马往回赶的梁淮安突然感觉心口一疼,仿佛自己心口被人挖出来了一块出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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