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读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招惹记完结+番外免费无删》在线阅读 > 正文 第六十一章110
陈风的声音好似催命符, 一张张符箓意图降妖除魔,直愣愣冲杀过来,惊得苏芷坐立难安。
只可惜, 沈寒山这只千年老妖道行太深,陈风很显然不是他的对手。
闻声, 沈寒山抬眸, 扫向屏风,静静聆听画屏外的动静。他黑眸如深渊,酝酿着难言的凛冽之色。
没多时,他同苏芷耳语:“芷芷不是说,与我最相熟吗?他既是冒昧叨扰的不速之客,理他作甚?”
苏芷没料到,沈寒山在此刻会借前几日春日酒的话来堵她的嘴。
她确实说过陈风和沈寒山里外亲疏的关系,可如今是讲私情的时刻吗?
事也得分轻重缓急呀!
见她哑然不答话, 沈寒山轻轻哼了声:“眼下,还是我更为要紧吧?芷芷, 我……难受。”
真是要了亲命,他作什么乱呢?!苏芷恨得咬牙切齿。
她想推开沈寒山, 又怕他发出动静,引陈风入帐……
苏芷莫名灰心丧气, 眼下的样子, 如何能让陈风瞧见?
误会她与沈寒山衣冠不整事小, 若是惊扰官家才叫事大!那些进谏官知情了,还不知要编排出何等声色犬马的秽乱事。
毕竟她是一个女人。
女子在朝为官, 本就不合常理, 乃礼崩乐坏之事。
世人骂她、毁她、覆灭她, 苏芷皆可以不管不顾。
她严于律己, 绝不行差踏错半步。
若不是苏芷兢兢业业做事,博得天家信赖,也不可能攀到如今的高位。
苏芷决不能让苦心经营多年的成果,毁于一旦。
她心意已决,执意装死。
想来苏芷不回话,陈风会自个儿走了。
只可惜,她的为官生涯出现了污点,产生了失误,一切拜沈寒山所赐。
奈何始作俑者仍不悔改,他借着药劲儿,还在她耳边低喃:“芷芷,只许看着我。”
细语的动静,像是提点了陈风。
帐外的颀长身影滞留原地,陈风疑惑地再问一声:“阿芷,你在吗?”
岂料,这句亲昵称呼,径直点燃了沈寒山的怒火。
他玩火自焚,一昧强忍蠢蠢欲动的狩猎本性,从而失了态。
沈寒山虽邪念渐生,却并非神志不清。
陈风话语里的含蓄密语,沈寒山比苏芷了解得多。
原来,她背着他,在外招蜂引蝶吗?
一种不可告人的欲念横生,他起了歹意——好想独占苏芷,好想将她囚入金屋。
这些念头,沈寒山也只敢在心里过一遍,不会同小娘子提。
苏芷绝不可能应允,还可能因此疏远沈寒山。
他好不容易靠她这样近,哪里敢惹乱招灾?
比之陈风,沈寒山可识时务多了。
苏芷被两人夹在中间,进退不得,如芒在背。
她还没意识到,如今她同沈寒山的姿势有多不妥当。
苏芷意图从沈寒山身.下抽离,哪知挑起情谊的男子便是豺狼虎豹,他发了狠,将她的腕骨缚得更紧。
这厮是色令智昏吗?哪来那样大的力道。
往常,苏芷只要一蹬腿,便能撂翻沈寒山,但现下情况胶着,显然不是时候啊!
她发出动静,不就是露出马脚,教陈风知道了吗?
怎么办?
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若是陈风执意入营帐查探或等她归来,那苏芷真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于是,苏芷认了命。她清了清嗓音:“大殿下,恕属下逾矩,此刻我在更衣净身,不方便接见。”
苏芷本想说她只是换一件衣裳,但又怕陈风真在营帐外等她更衣,那这个谎就圆不了了,还是借擦身清净为由头搪塞他吧。
只是官家都没那么多规矩,她刚落脚便烧水换衣,难免娇气,也不知陈风会不会心里参她一本。
唉。
苏芷蔫头耸脑,沮丧极了。
她从未僭越过君臣礼制,也从未这样张狂不羁。
她一直恪守本分,却因沈寒山的癔症而破了功。
都怪这厮作妖!
苏芷狠狠瞪了沈寒山一眼。
她眉眼灵动,惊鸿一瞥,更是往沈寒山心火上添了几把柴。
油煎火燎,又有药力催使,郎君险些破功。
冤家!
沈寒山皱眉,不满苏芷明知他身子骨有恙时,她还能气定神闲同陈风交谈。
坏心泛滥,沈寒山终是忍不住,在苏芷颊侧轻吹了一口气,呵气如兰:“芷芷……”
苏芷受了惊,险些喊出声,又听沈寒山在歪缠。
她忍不住捂住他的嘴,呵斥:“嘘,不要出声。”
坏就坏在她“投怀送抱”的接触,沈寒山的理智丧失。
他没忍住,下了手。
温香软玉,他不可能,忍着。
顷刻间,苏芷感到掌心微热,迷迷瞪瞪回过神来——这厮竟在啄吻她的掌心?!
苏芷从未经历过这样私密的事,一阵天旋地转。
她难以置信地瞪着沈寒山,一时无言。
疯了吧?他一定是疯了吧?!
“你……”苏芷哑然,想收手,却又不敢。
即便她堵住男人唇舌,他都能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若她缩回手,沈寒山的居心又会不良到何种地步?
她不敢赌,她怕极了……
苏芷仍由沈寒山“欺负”,脸上的热.气儿一阵阵蔓延上来,几乎要催出她一层泪花。
视线朦胧,沈寒山也成了荒漠里的海市蜃楼,看不真切。
苏芷没想到,这情药竟有如此烈性,能摧折一个人的心志与神魂。
往后提点手下弟兄担心些,免得自讨苦吃!
而帐外,本打算走人的陈风,听到骚动,又绕回来,担忧问:“阿芷,你出什么事了?”
苏芷嗓音微颤,答:“无事。大殿下不必担忧,外头风大,您先回营帐里暖暖身子。这样,待迟些时候,我换好衣物,再差人通传,请您过来。”
“好。我晚间无事,阿芷随时喊我。”陈风放下心来,步履远去。
就在他归营路上,陈风迎面撞上一名兵卒。
对方正是给沈寒山送药的那个小喽啰,他见陈风完好无损离营帐,吓了一跳。
等等。这事儿,怎么和石守副指挥说的不一样啊?
兵卒正要逃窜,却被目光锐利的陈风喊住:“你是皇城司哪个营的兵士?”
兵卒敢胆大妄为忤逆沈寒山,却没胆量招惹陈风。
于是,他唯唯诺诺地答:“下吏并非皇城司官司的人,而是殿前司的兵役……”
“殿前司的兵卒来寻苏司使作甚?她现下不方便见外人,有话同我通禀便是,莫要进去叨扰。”陈风生怕外人擅自闯入苏芷营帐,窥见春光,故而他施下威压,帮苏芷统统抵挡回去。
兵卒本是想撞破服药后的陈风与苏司使的龌龊,岂料皇太子于人事上这般迅捷,这回怕是要无功而返了,也不知石守副指挥会不会怪罪。
兵卒一面忧心上司吩咐,另一面又得绞尽脑汁想由头骗过陈风。
有了。
他茅塞顿开,垂头回禀:“回大殿下的话,下吏受宫人所托,帮苏司使送来披膝毡毯。岂料先前扑了个空,撞见滞留苏司使营帐中的沈廷尉,把私物交托给他了。如今过去小半个时辰,下吏怕沈廷尉忘记提点苏司使,故此前来探问一番,免得苏司使忘记披毯,受了风。”
兵卒这番话自认滴水不漏,谁知还是惹了陈风的嫌。
陈风一改往日温文,语气凉凉地问:“你是说……沈廷尉来了苏司使营帐?”
“是……”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待会儿我替你探问便是。”
“多谢大殿下。”兵卒完好无损,功成身退。
而陈风却被这一通话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烛火通明的营帐,默然走远。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另一厢,苏芷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惊吓搞得精疲力尽。
她知陈风走远,手臂使了巧劲儿,从男人怀中挣脱。
苏芷的发髻全乱,她索性摘了发冠,任由一头长发倾泻双肩。
沈寒山怀中空空如也,他怅然若失,没料到这场春.事竟走得这样快。
他衣襟微敞,露白皙肩骨与颈骨,诱人犯.罪,一身骨相,未脱春.潮,仍是绮思霏霏。
他抬眼,茫然看了一眼苏芷,道:“芷芷……”
“别喊!”苏芷想骂他,又觉得说不出口。
“我难受……”
苏芷不敢看人,她手上残留那点独属沈寒山的余温,一时心慌意乱。
她问:“你究竟吃了什么?”
沈寒山瞥了一眼案上茶碗。
苏芷会意,打量茶碗:“茶汤?打哪儿来的?”
“一名兵卒送来的。”
苏芷知他是中了媚.药,而这药,原本是给她准备的。
其心歹毒。
沈寒山苦笑一声:“芷芷,他们说,若中了情药,需阴阳调和,方可免除血脉爆体而亡的险要。我如今这样,也寻不得旁的法子了。只是带累芷芷,要因我中药,而受委屈……”
“不必。”
“嗯?”
苏芷道:“我闯荡多年,于解人情药一事,也有几分经验。只需放血散热,即可自救。若你还有恙,便是血放得还不够多……你且忍忍。”
“嗯?”
还没等沈寒山反应,苏芷从靴里已然抽出一柄银芒毕露的匕首。
只见她手起刀落,沈寒山的臂膀就多了一道口子。
刹那,鲜血喷涌。
真真是,无妄之灾。
苏芷忧心忡忡地问:“你如今还难受吗?”
沈寒山忍疼,强行维持最后一丝体面,温柔笑道:“芷芷,我全好了。”
“那就好。”苏芷松了一口气,今日也因救了兄弟于水火间而狂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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