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柳春花看程秋英心情怪好，趁机跟她提程立阳房子的事。

　　“娘，上回朱家来相看，看上咱贵生了。”

　　看上程贵生，程秋英也不觉得有啥稀奇，程贵生长的又不丑。

　　他们老程家的人，长的都不丑。

　　“看上了就定住，贵生也不小了，再过两年就该结婚了。”

　　柳春花，“就是人家嫌我们住的屋子有点破，听他们的意思，得盖新屋，人姑娘才愿意嫁过来。”

　　程秋英，“那你啥意思，想叫我出钱给贵生盖新屋子？”

　　柳春花赔笑道，“我哪敢想娘的钱，我是想着，老二一家都搬到公社住了，他那个院子就空下来了，一直空着没个人气儿也不好，我就想着，贵生结婚的时候，先结到老二屋里，老二屋子也才盖了六七年，差不多还是新的，朱家肯定满意，也不叫贵生一直住，等我们攒够钱把屋子翻盖了，再叫贵生搬回去……”

　　程秋英跟看智障一样看着柳春花，“柳春花，你当我是傻子？老二那座院子，落到你手里，他还能再要回来？”

　　柳春花，“院子是他的，等我们翻盖了新屋子，肯定是叫贵生搬出去。”

　　程秋英，“他要不搬呢？老二是打他一顿，还是打侄媳妇一顿，还是把侄媳妇的东西给扔出去？”

　　柳春花一时语塞。

　　程立阳能打程贵生，却不能打程贵生媳妇。

　　程贵生两口子要真住着不走，程立阳还真没办法。

　　其实柳春花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只要住下赖着不走，程立阳就拿程贵生没办法，住的时间长了，那院子不就是程贵生的了？

　　程秋英用手去戳她的头，“成天算盘打的啪啪响，有这功夫，还不如好好管教下贵生，别成天想着一口吃个胖子。”

　　房子的事泡汤，柳春花登时蔫了。

　　这次是真蔫，没有新屋子，娶不到儿媳妇，程秋英还不帮她，这可咋整？

　　搬到公社住，确实方便不少。

　　从家属院到医院，走路10分钟就到了，到派出所，走路也就20多分钟，到小学，也是10来分钟。

　　而且东东去上学，都不用丁苗和程立阳送，杨秀清去上班的时候，顺便就把东东给捎过去了。

　　唯一让人烦的是冯老太。

　　总说丁苗家吵，好几次都是半夜三更来敲门，说吵的她睡不着觉。

　　杨秀清，“以前邓医生在这儿住的时候，就天天说邓医生家吵的她睡不着觉，邓医生两口子都是好脾气，也是觉得她一个孤寡老婆子，可怜，所以都不跟她一般见识。”

　　杨秀清庆幸她没跟冯老太当邻居，要不然，就她婆婆那大嗓门，不得天天被冯老太找上门。

　　就是苦了丁苗一家。

　　不过没多久，冯老太再也不敢去敲门了。

　　程立阳几句话给解决了。

　　事情是这样的。

　　睡觉前不是要洗漱嘛，院子里有压井，洗漱肯定要压水，结果刚压了没几下，冯老太就又来敲门了，“你家咋半夜三更ꀭꌗꁅ的压水？”

　　其实不晚，还不到9点钟。

　　可在冯老太看来，就是半夜三更。

　　程立阳脾气本就不大好，看着她是一个老太太，一直忍着，这会儿火了，对冯老太说，“我家就这样，改不了，你爱在隔壁住就住，不爱住你就搬走。”

　　程立阳语气有点冲，冯老太一下懵了，半天才说，“你这个年轻后主，说话咋这么冲，你懂不懂尊老爱幼。”

　　“不懂。”

　　“你是哪个单位的，我要去找你们领导！”

　　“派出所，刑侦队。”

　　冯老太哑巴了。

　　派出所，刑侦队这六个字，对她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再加上程立阳长的高大，往那儿一站，冯老太刚到他胸口，居高临下的，看着有点吓人。

　　冯老太挪着小脚，一声不吭的回去了。

　　以后再也不敢上门说吵着她了。

　　转眼一个月又过去了。

　　学校期中考试。

　　现在东东都不用丁苗接送，都是跟着杨秀清一块儿上下学。

　　不过今儿个东东第一次考试嘛，下了班，丁苗就去学校接他。

　　到学校门口，竟然看到了程立阳，正跟门卫说话。

　　程立阳是背对着她，所以没看见她来，门卫倒是看见了。

　　学校新换了个门卫，因为这段时间丁苗没来过学校，所以门卫不认识她，问她，“你也是来接娃的，你娃是哪个年级的？”

　　丁苗，“程卫东，刚上一年级。”

　　门卫乐了，“来接程卫东的啊，你是他姐是吧？”

　　他光顾着跟丁苗说话，没看到一边的程立阳一下黑了脸。

　　丁苗，“……我是程卫东的娘。”

　　又指了指程立阳，“他是我爱人。”

　　门卫，“……”这就尴尬了。

　　其实刚才程立阳跟他说了，他是程卫东的爹。

　　不过程立阳跟他说的时候，丁苗正好过来，他没听清，看丁苗长的脸嫩，白生生水灵灵跟个大姑娘似的，所以以为丁苗是东东的姐。

　　人家是两口子，他竟说成了父女俩。

　　正尴尬着，放学的铃声响了，门卫赶紧开校门去了。

　　丁苗走到程立阳跟前，小声喊了他一声，“爸。”

　　程立阳脸上又是一黑，正要说话，就看到东东高兴的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两张卷子，“我考了两个100。”

　　杨秀清是跟东东一块儿出来的，对丁苗和程立阳说，“我问过许老师了，班里属东东最小，属他考的最好。”

　　考的好总归是件高兴的事，程立阳对东东说，“吃过饭，我们去看电影。”

　　算是奖励东东考的好。

　　一家三口回了家，吃过饭，去电影院看电影。

　　没骑车，走路去的，反正电影院不远，走路过去，也就10来分钟。

　　已经是10月底，白天还有点热，晚上太阳一下山，就有点冷了。

　　路边有卖烤红薯的，腾腾的冒着香气。

　　程立阳去买了两块，一块给东东，一块给丁苗。

　　他不爱吃这些甜的，所以只买了两块。

　　丁苗剥好皮，递到他嘴边，“尝一口。”

　　程立阳就咬了一小口，东东有样学样，也要给程立阳吃他手里的红薯，程立阳摸了摸他的头，正要弯腰就吃，就听到路上有人喊，“抓小偷！”

　　程立阳一下直起了腰，就看到有个人从他们跟前跑了过去，跑的飞快。

　　后面一个女同志追着他喊，“抓小偷，他把我钱包偷走了！”

　　程立阳二话不说就追了上去。

　　小偷跑的快，他比小偷跑的更快，就跟敏捷的豹子一样，小偷从他们跟前跑过去也就一百来米，就叫他追上了，一个猛扑，把小偷扑到了地上，然后一下把小偷的胳膊给扭到了身后。

　　小偷疼的哎哟哎哟直叫唤。

　　动作一气喝成，太帅了。

　　丁苗骄傲地对东东说，“你爹真棒。”

　　东东，“我长大要象爹一样。”

　　被小偷偷了钱包的女同志跑了过来，从程立阳手里接过钱包，感激道，“同志，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这钱包就拿不回来了。”

　　说完气愤地踢了踢被程立阳按着的小偷，“年纪轻轻的，学啥不好，学人偷东西。”

　　正好有一队巡逻队过来，程立阳把小偷交给了巡逻队，一家三口才去看电影。

　　看完电影，已经是晚上9点钟了。

　　丁苗先让东东洗洗睡了。

　　自己也洗了洗，结果进屋就看到程立阳在照镜子。

　　程立阳虽然爱干净，但他却很少照镜子，除非是要刮胡子了，才拿着镜子照照，照镜子的目的也是怕刮不干净。

　　糙爷们儿嘛，大多都不爱照镜子。

　　不过今儿个也没刮胡子，他竟然照镜子，丁苗觉得挺稀罕。

　　把脸盆放到盆架上，正要问他，程立阳扭过头，严肃地问她，“我是不是很老？”

　　原来还记着门卫那句话呢。

　　看来男人也是怕被说老的。

　　其实他一点儿不显老，只不过一直在外面跑，晒的有点黑。

　　丁苗，“不老，现在看着刚刚好。”

　　程立阳放下镜子，“不老，你喊我爸？”

　　丁苗脸上一红，那不是话赶话，她故意逗他嘛。

　　程立阳凑过来，“喊哥。”

　　丁苗推开他，程立阳却用胡子扎她。

　　他今天没有刮胡子，胡子茬扎的丁苗有点痒，就要推开他，程立阳小声说，“喊不喊？”

　　说着把丁苗抱到了床上，丁苗提醒他，“东东刚睡着，别把他吵醒了。”

　　程立阳，“我劲儿小点。”

　　……

　　第二天丁苗去上班，正忙着，杨院长过来，对丁苗说，“你去我办公室，接个电话。”

　　医院只有两部电话，一部在传达屋，一部在杨院长办公室。

　　丁苗一看杨院长挺急的，也顾不上问是谁打来的电话，对等着看病的病人说了一声，就跟着杨院长去他办公室，路上才顾得上问他，“是谁打过来的？”

　　杨院长摇摇头，“说是省城打过来的，没说是谁。”

　　省城往这边儿打电话，只能是余敬平。

　　可能是觉得他们接电话不方便，除非有急事，余敬平很少给他们打电话。

　　上次是因为程福生突然从家里跑出去了，找不着，才给他们打了个电话，问程福生是不是跑回来了。

　　今儿个又突然给她打电话，难道是有啥急事？

　　总不会是程福生又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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