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小人鱼来说，长生不老反倒是一种负担。
　　熟悉的族人一个又一个地老去，堂森作为人类，寿命更是短暂，到时候，他们都离开了，唯独留下他一条鱼，他岂不是会很寂寞？
　　不过小人鱼很会排解忧愁。他尽量让自己想一些开心的事情。
　　他翻了个身。
　　说起来，他应该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成功吃到唐僧肉的人吧？
　　希望大师兄不要把他抓走，他不是妖怪，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垂涎唐僧肉的小人鱼罢了。
　　-
　　第一轮公演之后，淘汰了一大半的选手。
　　第二次公演之前，选手会进行第二次抽签，并且会系统性地学习声乐以及舞蹈。
　　陶陶看到五线谱的时候，整条鱼都是懵的。
　　上面那些音符都长一个样，有什么区别呀？陶陶都看不懂，更别提蓝沙了。
　　两条鱼沉默地看着乐谱，看着倒是如出一辙的沉默和呆萌。
　　声乐老师显然注意到了他们的异样，“曲子有什么问题吗？”
　　陶陶举手说，“有。”
　　“哦，是哪里有问题呢？”
　　“我看不懂。”
　　“哪里看不懂？”
　　“全都看不懂。”
　　声乐老师：……
　　第一次遇到这么实诚的选手，还怪不适应的。
　　“所以你之前没有学过声乐，唱歌不靠技巧，纯靠天赋？”
　　“嗯。”
　　“哦……哦。”声乐老师抽空给他讲了讲“哆来咪”，因为还要顾及其余选手，所以声乐老师讲的很简洁，以免浪费其余选手的时间。
　　“等结束，你留下来，我单独给你讲讲声乐基础。”
　　“好。”
　　陶陶不忘关照未来嫂子蓝沙，他指了下蓝沙，“他也要。”
　　蓝沙面无表情，“不，我不要。”
　　陶陶，“不，你要。”
　　于是结束后，陶陶和蓝沙单独留了下来。
　　而和他们一墙之隔的地方，站着堂森一行人和陶溯。
　　大总管凑到门缝边，透过这一道窄窄的门缝看清了里面的画面。他笑得眯起了眼，“啊呀呀，认真的小人鱼可真迷人。”
　　陶陶就像是一个最用心的学生一般，认真地听着声乐老师的讲解，看着乖死了。
　　和他相比，边上的蓝沙就明显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
　　“他很不一样，是吗？”陶溯说完，双手抱臂看向边上这个叫堂森的男人，很奇怪，这个人类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就好像，眼前的人类只展露出了微不足道的一面，他还有另外更危险的一面。
　　于是有了陶溯的此番主动搭话。
　　堂森颔首，“是。”99.99%的人鱼都厌恶人类，不想和人类打交道，唯独陶陶是个例外。
　　陶溯边回忆边说，“陶陶从小就对人类很好奇，他厌倦于海底日复一日枯燥的生活。前不久，我意外发现他似乎有什么秘密计划准备实施，就特意多关注了他一下。我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竟然敢深入人类社会。”
　　“我知道我劝不住他。”
　　进入人类社会，过另一种生活是陶陶追求了很多年的梦想，除非他直接把陶陶绑住，否则，他制止不了对方。但是作为兄长，他不能，也不忍心绑住陶陶。
　　“我只有一个要求。”
　　堂森看向这条年长的人鱼，“什么？”
　　“不要伤害他。”
　　“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只要把他放归大海就好。”
　　“回到大海之后，他不会影响到你什么的。”
　　堂森从这条人鱼的话里听出了真切的恳求。
　　他沉默了两秒。
　　“放心吧。”
　　他不会伤害他，亦不会厌倦。
　　-
　　等陶陶和蓝沙开完小灶出来，已经是一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见到外面等着的人，小人鱼奔向了“唐僧”，而蓝沙则是走向陶溯。
　　蓝沙像是软骨头一般，直接挂到了陶溯的身上，“呆子，小朋友真不好带啊。”
　　所以当初他为什么要跟着陶陶一起来人类社会呢！
　　如果他不来，他就不用受这个罪了！但偏偏，他现在又不放心陶陶一人在这。
　　好在现在有陶溯陪他一起，不然他早晚要疯。
　　-
　　见陶陶出来后，堂森递过去一个小盒子，“杨枝甘露味的小蛋糕，尝尝看，喜不喜欢。”
　　想到什么，堂森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现在想吃吗？”
　　小人鱼乖乖地点了点头。
　　堂森笑了一声，打开外包装，拆开叉子，然后插了一小块递到陶陶面前，陶陶看着眼前这一小块裹满了奶油的小蛋糕，张嘴嗷呜一口吃了。
　　一尝到味道，他就双眼一亮，“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
　　堂森一口一口喂小人鱼吃蛋糕，很快，一小块蛋糕就吃完了。
　　小人鱼舔了舔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堂森，“明天吃别的味道的。”
　　陶陶用力点头。
　　“还想要什么吗？”
　　陶陶想了下，小小声地问，“书，可以吗？”
　　“当然可以，想要什么书？”
　　陶陶双眼亮晶晶的，“像是神话小记那样的书就可以了。”
　　堂森先是茫然，接着反应过来“神话小记”是什么东西之后，他一脸哭笑不得，“知道了。”
　　想必，小人鱼就是在“神话小记”上知道“唐僧”这个名字的吧。
　　吃过了小蛋糕，又知道明天能有书看，陶陶回去的路上脚步轻快。
　　蓝沙啧了一声。
　　目前来说，那个人类不算坏。不过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后的事还真说不好。算了算好，先过好当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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