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徐尚书吓得胆颤,哪敢去解读容太后的眼神暗示。
他在朝中任职十多年,也可以说是看着皇帝一步步把控大权。
那当年被立为储君,说的好听那是先皇有远见,说的直白些,那就是皇帝把亲爹架空了,不得不立他。
当年在朝中逼先皇立储时那个肃杀劲让他终生难忘,而皇帝登基后愈发明理仁慈,都让他忘了曾经那个手腕狠绝的储君沈旷。
而今日在殿中,仿佛昨日重现。
不知何事能让陛下如此动怒。
“徐大人,朝中传言,你看见朕签了与皇后的和离书?”沈旷盯着徐华瀚,恨不得盯穿了这人。
徐尚书陡然察觉这事不对劲,眼神瞥到容太后身上,企图读出什么,但好似没什么用。
“是。”
徐尚书看见了皇帝陡然变得更为阴沉的脸色吓得赶紧转了口风,“啊,不是。”
沈旷眼睛一立,徐尚书抖了抖,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是,微臣看见了。”
他确实看到了,但为什么陛下如此生气?
“就是那天皇后娘娘与臣碰见的那天……”徐尚书磕磕绊绊地拼不出整句话。
“那长公主的和离书,朕没事为何要签与皇后的和离书?”沈旷厉声道,但仍旧遏制住自己的脾气。
没错,那日他确实见到了和离书,但又不是给他的,跟他和皇后有什么关系。
“可那……可那真的……”徐尚书百口莫辩,万万没想到皇帝会翻脸不认人,“陛下,您看,这……”
“那和离书现下在中书省,陛下若不信可叫人取来一看便知。”
沈旷笃定那日的和离书就是沈熙君的,不知道这些人从哪弄出来的东西硬要说他和离。
这群欺上瞒下的大臣都这么大胆了,空口瞎编?
皇后就是因为这离宫的?
“先不提和离书。”沈旷差点让这群草包气得背过气去,“朕哪句话说过要跟皇后和离了?”
他从来都没签过什么和离书,那中书省的指不定是谁伪造的。
但是他那日字字句句,什么时候说要跟皇后和离?
徐尚书思前想后,又把那日与皇帝的对话过了一遍,陛下好像还真没说过要跟皇后和离!
天呐!
“徐尚书,你可仔细想想。”容太后此时发话,点着徐尚书想想那天是怎么跟她说的。
徐尚书想不通,但两边逼问,哪个他也得罪不起。
忐忑之间忽然就想通了,陛下那日让他暂且搁置,其实就是想收回废后的意思。
但他说漏嘴了让容太后知晓。
容太后是个心急的,提早办了。
而陛下又不能驳了亲娘的面子,那就只能冲他发脾气。
那这黑锅,他得背啊!
只能答道:“陛下恕罪!是微臣罪该万死,理应再三与陛下确认此事才对!”
“陛下确实没说过和皇后娘娘和离!”
容太后一阵憋气,闭了眼睛,她千算万算是没想到皇帝能因为皇后发这么大的脾气。
更没想到皇帝竟然矢口否认自己干过的事!
堂堂天子,为了情爱连品行都不要了?
但沈旷不觉自己有任何不对,眼神越发锋利,望向容太后一眼。
“皇后离宫,还下废后诏书,没一个人告诉朕?”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寻常人家和离还要过问双方意见,为什么到他身上和离,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他还是皇帝?这天下还姓沈?!
徐尚书吓得发抖,这他可不敢担,他真真就是当了个见证者,那按太后懿旨办差的又不是他。
“出去!”沈旷指着徐华瀚说道,“等着中书省来,朕一起处置你们!”
此时殿中只剩下他与容太后两人,沈旷终于开口对容太后说了句话。
“皇后离宫拿的是长春宫的手谕,废后诏书也是长春宫的懿旨。”沈旷陈述着事实,事已至此,他仍旧不想闹得太过于难看。
容太后还是尽力维持着面上的祥和,温声说道:“哀家那日见皇帝与皇后争吵,好似闹了不愉快,而后皇后又生出了离宫的意图。”
“哀家不过是顺势帮了一把,总归不要闹得太难看。”
沈旷眯起了眼睛,此刻他并不觉得这个理由有多可信。
“皇帝,不管那和离书真假,但皇后自愿离宫却是真的。”容太后继续说道。
“你可叫宫门守卫来,皇后是自己走出去的,无人强迫。”这点她十分确信,皇后也是愿意离宫的,毕竟拿了那么多的银票和地契。
她有什么不高兴的!
“有了和离书,皇后又自请离宫,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你二人已经和离。”
“自愿离宫?”沈旷只问了一句。
容太后更是信誓旦旦,“哀家还能赶她出去不成?”
她是不可能如此蠢笨干出那种落人话柄的事情,废后也得顺理成章。
“皇后不可能自愿离宫。”沈旷斩钉截铁,对这件事坚信不疑。
她为什么要和离?
沈旷此生都没有发觉秦砚曾有过这样的想法。
容太后更是坚定自我,理直气壮地说:“不信可请皇后回来当面对峙!”
这也是沈旷所想,他恨不得立刻就去找秦砚问个明白。
“这是自然。”沈旷说道,脸色阴沉地已经不容人再说别的话了。
容太后见自己儿子那还是笃信皇后不可能与他和离的模样,更是气急。
她这个傻儿子!!!
皇后可把你卖了一百万两黄金!!!
再加一套五进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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