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我们公司的大巴已经走了,所以我过来问问,你们这一车有人晕车么?我可以载她过去。”
漆月望着窗外,盯着枝头跳跃的一只鸟。
“漆月小姐。”
漆月扭头。
“你是不是会晕车?”
“你怎么知道我晕车?”
漆月确信喻宜之会尊重她暂时不公开交往关系的决定,玩心上来,逗一逗。
喻宜之淡定的说:“我看你长得就像会晕车。”
“这还能看出来?”
“我看面相很准,我还知道你……”喻宜之目光往下滑,落在她肩头。
那儿有昨晚喻宜之报复性咬她的“印章”。
漆月站起来:“别说了别说了,喻总慧眼如炬,我真的晕车哈哈哈哈。”
她早上刚从喻宜之的宝马下来,这会儿又上了车。
“干嘛呀喻宜之,我晕车又不是不能忍,不需要的。”
“知道你厉害。”喻宜之瞟她一眼:“你不需要,是我需要,行不行?”
“我想跟你单独待会儿。”
漆月望着车窗外面笑。
日光正好,岁月悠长,喻宜之的车里飘荡着如溪如月的钢琴曲。
漆月不看喻宜之,手指化作两条腿,顺着中控台往喻宜之那边走。
喻宜之衣袖窸窣,该是伸手来回应她了。
可是她指尖触到一个凉凉滑滑的东西。
扭头一看,一个橘子。
缓解晕车的最佳利器。
她笑着剥了皮,又剥出两瓣对喻宜之晃晃:“你吃不吃?”
递到喻宜之嘴边,喻宜之张嘴,她手一缩。
喻宜之睨她,她重新递上:“好了不逗你了。”
喻宜之再次张嘴时,她坏笑着又想缩手,喻宜之早有防备,头一倾,稳稳吞下橘瓣,齿尖在她手指上一咬。
酥麻微痛,枝头小虫般勾人,在哪里咬一口,哪里就绽开一个春天。
漆月触电般缩手,再次扭头盯着窗外。
玩不过玩不过,她这个菜鸡怎么会想到要去招惹喻宜之。
“哎。”
喻宜之的声音被橘瓣染得酸甜,在她的浮想联翩里有一种别样的诱。
“待会儿又要玩绝地求生。”
也就是团建的经典项目实体“枪战”。
漆月哼一声,她可还记得喻宜之上次是怎么坑她的。
喻宜之问:“你让不让我?”
“不让。”
“真不让啊?”喻宜之握着方形盘,身子往漆月这边微凑了凑,字句落在漆月肩头,像撩拨的手指。
“不让。”漆月把剩下的橘瓣塞进嘴,腮帮子鼓鼓的转向喻宜之:“你敢不敢跟我赌一赌,谁要是输了,谁就得躺在下面嘤嘤嘤。”!
第83章
面对漆月的赌约,喻宜之勾了下唇角。
“怎么着喻总,觉得我赢不了你啊?”说起这些,漆月那种浑不吝的神情就露出来,在车窗透进的阳光里眯起眼:“我这么多年是白混的么?布局躲避什么的我门儿清好么?我上次那是一时大意被你坑了,这次,哼哼。”
喻宜之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下。
“你干嘛总捏我脸?是不是嫉妒我比你好看?”
“因为你眯起眼来就很像猫啊。”
喻宜之瞟她一眼,没忍住伸手又在她下巴挠了挠。
漆月轻拍开她手,她笑。
漆月瞪她一眼,伸手,把她额边垂落的长发挽到耳后。
那是很清朗的一张脸,睫毛翕动着掀起无声的风暴,世界在这股淡然中粉碎又重组,在她的理性里变作为她所用的拼图,任何崩裂都并不能引起她心绪的波澜。
偏偏这样一个人,在望向自己的时候,眸光里有一闪而过的笑意,纤长食指在方向盘上点两点,嘴里不哼歌,可指尖的节奏透露着心底愉悦的音律。
漆月问:“那你又会不会让我?”
喻宜之笑了声。
她车技很好,车速很快,两人抵达停车场的时候,两辆团建大巴还遥遥无踪影。
喻宜之把座椅靠背往下调,身体往后仰,轻轻阖上眼。
“累了?”
“嗯。”
漆月跟着她调低座椅,以相同的角度躺着,喻宜之伸手打开了天窗的遮阳板,手放在中控台上。
漆月瞥了眼,捏住她指尖。
喻宜之阖着双眸说:“有没有晕车难受?闭上眼休息会儿。”
那是漆月人生中难得静谧的一幕。
没有充斥的酒精,没有机车的轰鸣,没有骂骂咧咧的谈笑,没有斗来斗去的混乱。
她和喻宜之一起躺在这里,天窗开着一条缝,鸟鸣懂方向似的钻进来,而更大面积的天窗玻璃透进金灿灿的阳光,把原本黑色的眼皮都染红。
漆月暖融融的,懒洋洋的,想起小时候待在孤儿院,总喜欢爬上树,一待就是好久,靠着枝桠闭上眼,眼前也是这样的淡红,好似她的世界并非灰黑一片。
和喻宜之待在一起,时光总是失序,过往可追,未来既来,炎热的夏季也能焕发生机勃勃的春意,喻宜之的指尖在她掌心轻挠,刮过人心里想要打滚的绿草地,指尖点到哪里,哪里就开出淡粉的花。
“漆月。”
“嗯?”
“要不是同事随时会来,我可就亲你了。”
漆月睁眼,扭头望向喻宜之,椅背这样的角度让她俩好像并排躺在日光下,喻宜之的脸沐浴在浅金色的光线里,尘埃如灵动的小虫绕着她乱舞,喧嚣着歌颂她的美丽。
漆月扭回头重新闭上眼,悄悄掩去这次偷看,嘴里道:“她们应该……还有一会儿才能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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