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眨眼,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都别愣着,凉了就不好吃了。”
阿通发觉气氛的变化,但不明其中缘由,如今阿娘阴转多云了,她也松了口气,按照辈分给家里人夹菜。
赵将军赵恒父子即刻岔开话题,聊起别的。
这顿饭,一桌的人吃的心思各异。
午膳后,赵将军父子告辞。
走前赵将军点了点贺南嘉的脑袋:“你呀,真是不令人省心的丫头。”
他看看善家妹子,低声道:“一会儿别跟你母亲顶嘴。”
贺南嘉笑了下应好。
贺文宣赵锦烟夫妇有心想留下来,可还是被善书琴打发走了,就连阿通也一并被遣出去。
花厅,只留这对母女。
“公府是怎么一回事?”善书琴开门见山。
该来的躲不掉,贺南嘉也不含糊其辞,老老实实将设想道出。
善书琴一开始很生气,听到了后边就觉得心寒,她苦笑了笑:“圣人同意你开设公府,你却将私府与公府合二为一,嘉娘真是我的好女儿,你是想外人都知道我们母女离心嘛?”
贺南嘉膝上的手攥了攥袖口,缓缓抬头看向善书琴:“母亲可想过,为何女儿被陆怀远定罪入狱时,会寻死?”
善书琴抽噎的泪猛然一僵。
贺南嘉杏眸闪烁淋漓水光,映着善书琴美人迟暮的面容,浅浅地荡起一圈圈涟漪,“我与母亲早回不去了,在嘉娘死了一次以后。”
善氏的改变,她看在眼里,可谁又能为谁坚持一辈子呢?她忍的辛苦,善氏也改的难过,为何不尝试一下距离产生美呢?她并非不孝顺善氏,到底这副身子是善氏给予的,只想自己一个人住罢了。这在后世,不算什么个例,只不过在古时候,会被认为与母亲不和。
善书琴滚热的泪掉落,砸上她的手,瞬间烂成一小摊冷水,就如她迟迟悟出的关爱一般,再也捧不到女儿的面前。
这日,直到夜幕低垂,整个侯府都似乎阴沉沉的,与外头热热闹闹的街市,形成鲜明的对比。去年这个时候,外头已亮起了长龙灯,每盏灯上边都有猜灯谜的诗,引得无数学子欣欣向往。
贺南嘉怎会不去看热闹?
“二姑娘,今儿可是吓死咱们了,府里上上下下都藏着掖着,您倒好还有心思出去玩儿,日后咱们都见不着您。”
到了府门前,夏荷忍不住埋怨,说是埋怨,更多是不舍,得知二姑娘未来会分府别住,她就想掉眼泪数落一句:二姑娘不念主仆旧情。
贺南嘉拉拉身上的披绒,手玩了两把夏荷的发髻,嬉笑道:“你们要是愿意,就跟我一起过去。”言罢,垂下手。
夏荷当即瞪圆了眸子:“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还有谁比你们更伺候的让我舒坦?”贺南嘉绝对是发自肺腑。
冬梅闷着丧气的脸,也微微有了笑意,她也没忍住埋怨:“这么大的事,二姑娘连我们也瞒着。”
贺南嘉挑眉:“瞒着是为你们好。”
“走吧!”说着,大步迈出。
冬梅夏荷相视一瞬,悠然明白过来,若是他们早就知晓,今日定然会露出马脚,届时,怕是会惹的大娘子一顿教训了,想明白了过来后,二人都笑呵呵“哎”了声,加快步伐跟上。
贺南嘉走在中间,左右手分别挽着冬梅夏荷,后世与朋友或者师傅逛街时,她就喜欢这样走,亲切。
冬梅还有些不适应,念着主仆有别放不开。夏荷是个粘人精,这会儿就恨不得仅仅搂着贺南嘉。
三人走走停停不一会儿就到了京都坊的闹市街。
贺南嘉出门前换了身新裙,外边是碧色点缀了小毛边的披绒,里头是鹅黄色绸锦绣了翠鸟,与街市上其他盛红、贵紫、华兰裙衫的小娘子们,一下子就区分出来,显得她尤为脱俗绝尘。
据说,这身衣裙还是房氏设计的,很接近她后世着装风格,简单精致大方。
长街屋檐下,盏盏花灯笼连成火龙,在她脸上映出海棠花光泽,别有一番灵动的风情。
贺南嘉看着灯笼上的猜字谜,也来了兴致。
可她一连走了好几个,都觉得太简单没什么意思。这些,要么是文人墨客自己写的,要么是掌柜请哪位官员提的。若是猜出来一般都是有奖赏的,为的都是一个喜庆和热闹。直到行至一处酒舍前停下,她看着其中一盏灯笼上头的诗,微微愣神。
“诸位,只要随意猜出一盏,就可无偿品酒花太香。”
听着这名儿,贺南嘉再仰首看酒舍,竟是京城知名的花太香,这里正是有名动京城的鲜花酒,取名就叫花太香,最难的是,不论男女老少,可能尝尝。
这酒的名声就和飙凌将军一样,人见人爱,花环花开,所有人听了都绞尽脑汁的想,不少人已将猜出的字答出来,但都被掌柜的否决了,“不对—”
“还有吗—”
“也不对—”
贺南嘉四下看了眼,确定没熟人了,这才指着其中一盏道:“珠帘半掩春滴漏,是个‘琛’字。”
其余人听了后,纷纷拍手叫绝。
“正是啊。”
“对,可不就是琛字嘛!”
“妙啊!”
可他们回头一看,竟是位貌美绝尘的小娘子。
酒舍的掌柜仰头哈哈大笑起来,扭头对上边的凉台喊:“傅将军,你输了,当真有人猜出来了。”
贺南嘉:“……”
怎么是本尊起的啊!
作者有话说:
昭帝:我不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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