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菁遥驻足, 抿起唇。

　　然而, 却见那地上的少年倏然抬头, 笑了声：“我一直在等你们。”

　　“什么？”

　　只见少年手一转, 身形灵动, 不过一跃，便跳至藏书阁外。而那些本比他修为高的世家子弟，便被道道符咒拽倒在地，轰隆作响。

　　“你们在做什么？！”一位老头跳出来，“陵霄之前说你们要来毁书，我还不信，今日被我们抓到了！全部给我关禁闭！”

　　世家子弟被瞬间抓住了，还不忘对宛陵霄大呼小叫。

　　少年宛陵霄却傲然矗立在阳光下，已又自得地看起了书。

　　褚菁遥的目光锁到了宛陵霄身上。

　　“走吧。”褚菁遥转身就走了。

　　很明显，这个人不需要她帮。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梦境中，在宛陵霄错愕于这少时初遇时，他还发现，他们的交集不仅于此。

　　褚竞翡出现了。那时，褚菁遥和褚竞翡交恶，她为躲避褚竞翡来南陵。然而，她还是遇袭了。她逃出，却受了重伤。而救下她的人……是宛笑笑。

　　宛笑笑在南陵拥有一处山间别院。这一切像是巧合，又不像是巧合。

　　褚菁遥在宛陵霄童年居住宅院的屋檐下，竟安静地养了一夜的伤。第二天，她不辞而别。

　　但大概是害怕被人发现如此虚弱自己的原因，她未回明月台。她倒在地上，她的伤却极重，根本未好。但她似乎习惯忍耐这一切，雨打在她的脸上，她没有一丝泪。

　　“什么人？”褚菁遥倏然抬眸，她被抱了起来。

　　抱她的人正是目光复杂的宛陵霄。他可识记忆和虚妄。他看出，这褚菁遥的梦境，与记忆大同小异，最多有几丝修改。

　　他用披风裹住她，擦去了她脸上的雨水。

　　“一位关心你的人。”

　　宛陵霄把褚菁遥抱入了那童年的宅院。放入了他曾经的房间。既然是入梦，他可篡改，他让梦里的娘看不到他们。

　　褚菁遥看见这里，却不知道想起什么，竟伤心地包起泪。

　　“不要忍了。”宛陵霄摸了摸她的头，“不舒服就哭出来。”

　　“这里可以成为你的安身之所。”

　　褚菁遥全身被换了药。他抱着她，一起睡去了。

　　这是宛陵霄想尝试的事。在梦境中，在褚菁遥再次遭遇那失控、需要她忍耐之事时，他为她建造一安心之地，让她不再忍耐，潜移默化地改变褚菁遥对什么都戴面具防御的习惯，撬松她的心防。

　　【褚菁遥善念值+1】

　　梦中二人沉眠。

　　然而，渐渐地，宛陵霄却发现不对。

　　“阿弟。”

　　他低头，发现怀里的少女褚菁遥，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曾经的“阿姐”。只不过，她缠在他身上，不着寸|缕。她捧着他的脸，加深了她的吻。

　　宛陵霄忽觉灵台都被拽入深渊，仿若即将沉沦于缥缈的梦，又不由警钟大响。

　　而褚菁遥却突然抬手，手狠狠地插入了他的体内。

　　嘶——

　　她竟生生地扯出了他的金丹，带着钻心之痛。

　　宛陵霄灵台倏然巨震，意识竟也停滞了一瞬。

　　他醒了。

　　……

　　“哈哈哈哈……”宛陵霄睁眼时，听到了褚菁遥的大笑。

　　与梦中一般，她缠在他的身上，姿态暧昧极了。

　　宛陵霄的眼生出了浓重的紫，再次闭眼蹙眉，竟似走不出来。

　　的确如此。梦中，他全身极痛，经脉都仿若遭遇逆行。

　　但最关键的是，那金丹之处，痛彻心扉。

　　这与宛陵霄最痛苦的回忆相关。他只觉全身沉入了百年未再经历的寒冷。

　　而褚菁遥……竟似乎毫不犹豫，就对他重现了一生之痛。

　　119：【你和褚菁遥善念值都降低了！】

　　褚菁遥却还在笑，她的蛇尾缠住了宛陵霄的手腕，哈哈道：

　　“你反应真快啊。我本想拉你沉沦，探探你这身体是怎么回事，但梦里的你竟警觉了。我只有送你这么一个礼物了，霄儿。”

　　宛陵霄无声地看着她，眼中渐渐紫中掺了抹红：“你早知道。”

　　“是哦。我喝药时就知道了。”褚菁遥道，“不过想看看，你想做什么。没想到，你竟是来梦境中关心我，让我有些感动。”

　　宛陵霄闭眼，扭头，胸口起伏。

　　褚菁遥卧在宛陵霄身上，却是双目猩红，露出尖牙：“宛陵霄，你到底想来梦境里看什么？你是想找什么么？我不吃你那套。你算计我，我也算计你咯。”

　　“嗯。我是想找杀你的方法。”宛陵霄的声音却极冷。

　　但这次冷却与过去不同。那冷得仿若失去了生命和情绪，把他与褚菁遥隔离了开来。

　　褚菁遥一愣。

　　却见宛陵霄蹙眉，眼中竟闪过一道黯然：

　　“我想过你会杀我，没想过你会对我如此，剖我金丹。”

　　“……”

　　“你就恨我如此。是么。”

　　褚菁遥眼现一丝怔忪，随即眼中再现凶狠：“是啊，我们天生为敌，我为何要在意你的感受？”

　　然而，也是趁着褚菁遥怔忪的这一瞬，宛陵霄倏然推开了她。

　　他坐起来，手上暴起青筋，按住额头，竟半晌未说话。

　　“我知道了。”他静了半晌，才道，“此行之后，我不会再见你。”

　　褚菁遥：“……”

　　若是在之前，她或许还会说“不见就不见，他们本是仇敌”，但现下，她却感受到……宛陵霄此话并非过去的气话。这竟是真的。

　　她无声地盯着他，嘴唇阖动了下。

　　她目光再现狠辣：“你说不见就不见么？我们为敌，自是不死不休的。”

　　“我不见你。你有本事……便来杀了。”

　　宛陵霄抿唇半晌，低声道。

　　随即，他却似乎真的不想与她交流，冷脸站起来，和褚菁遥拉开了距离。

　　褚菁遥：“宛陵霄？”

　　宛陵霄却真不理她了。

　　作者有话说：

　　先更后改。这章少写点，因为早上时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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