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哦，大姐姐。”

　　一道稚嫩阴森的声音从后方响起。

　　宋瑜转头看去，发现是二号桌的红裙小女孩，小女孩笑容阴沉，“怪诞餐厅不接受任何投诉的。”

　　坐在它对面的大眼珠子怪扭头看了过来，竖着贯穿整张脸的大眼珠子正盯着宋瑜和秦濯看。

　　因为这两位头顶上都没有血条，宋瑜倒没什么敌意，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这也太霸道了，居然连投诉都不允许。”

　　秦濯安慰道：“算了，为这种事情生气不值得，你不是饿了吗，要不然我们拼个桌？”

　　拼桌？

　　秦濯话音刚落，正在用餐的客人们齐刷刷地停了下来，它们默契地将目光投在两人身上。

　　宋瑜注意到有的客人头顶上干干净净，有的头顶上却浮现出血条——比如一号桌的塑料假人和四号桌的瘤子怪客。

　　真可惜，她倒是更偏向和这两桌拼桌呢，毕竟这两桌看着干净，不至于血淋淋的影响食欲。

　　“哥哥姐姐愿意的话，可以和我们一桌噢！”

　　抱着洋娃娃的小女孩笑眯眯地开口，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阴森怪异。

　　大眼珠子怪没有说话，它将肉排塞进“开花”的胸腹之间，对同伴的提议并不在意。

　　宋瑜迟疑地看向秦濯，“你能行吗？”

　　她本人是不怕这种血腥怪异的东西啦，只是担心会影响小啾啾的食欲。

　　秦濯眸光微闪，他表情微妙，“我为什么不行，我大学学的是法医专业。”

　　见他的确没有勉强之色，宋瑜这才走向小女孩所在的二号桌，“那我们就打扰了！”

　　小女孩没想到他们居然一点都没有犹豫，它愣了下，旋即笑嘻嘻地跳下椅子，和同伴坐在一起。

　　宋瑜面色如常地在大眼珠子怪对面落座，秦濯本想坐进去，但他仔细想了想，还是坐在了外面。

　　宋瑜坐下来就开始寻找菜单，桌面上除了大眼珠子和小女孩的餐盘之外光秃秃的，点餐的按钮、菜单全都没有。

　　“怎么没有服务员，我怎么点餐呢？”

　　“餐厅不提供点餐服务，上什么吃什么。”

　　小女孩咧嘴一笑，白花花的牙齿看得人背后生凉。

　　宋瑜：“……”

　　被骗了。

　　早知道她就该在公寓里吃完了再来，谁知道这垃圾餐厅会给什么食物！

　　宋瑜看了眼两位顾客的餐盘，盘子里是不知名的肉排，看着倒是挺鲜嫩的，她略显怀疑，“那餐厅今天提供什么？”

　　“肉排和蘑菇汤，味道还不错！”小女孩咧嘴一笑，白生生的牙齿格外尖锐，如同两排锯齿。

　　宋瑜看了眼肉排的分量，“嗯…就这点吗？”

　　这是喂猫吧？

　　听到这话，小女孩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它无不惋惜地舔了舔嘴唇，“一般来说，这只是开胃小菜，可惜今天吃不到正餐了。”

　　正餐？

　　“你说的正餐是我吗？”宋瑜毫无顾忌地询问道。

　　她记得回魂跟她玩找活人的游戏时说过，如果她输了，这些客人就会将她分食吃掉。

　　秦濯略显诧异地抬眼看她，见她面色平常，不由得抿了下嘴。

　　小女孩没想到她会大大咧咧地说出来，它微微一愣，笑容越发灿烂，“是呀，姐姐看着就很好吃噢，哥哥也是——”

　　它的视线频频扫过秦濯的面颊和脖颈，目光垂涎至极，“看起来就细皮嫩肉的。”

　　秦濯：“……”

　　就在小女孩发表两人看起来有多好吃时，几个木偶人端着餐盘从后厨的方向走来，它们身上穿着服务员的装束，依次将餐盘送到几张桌子上，每张桌子都送上了双人份。

　　一号桌同样是双人份，这就意味着这份小点心是没有宋瑜和秦濯的份。

　　这次上的是猩红色小布丁似的玩意，看着倒是Q弹滑嫩，就是颜色不太讨人喜欢。

　　秦濯向木偶人展示自己的就餐券，“能给我们上一些食物吗？”

　　木偶人接过他的就餐券，宋瑜见状把自己的就餐券也递了过去，后者接过就餐券，腹中忽然传来沉闷的声音：“一号桌新增两位游客。”

　　收捡已经空掉的餐盘，木偶人又依次退回到后厨。

　　小女孩拿起勺子拨弄小布丁，勺子上留下淡红色的液体，轻轻一挖，布丁整个塌了下去，猩红色的圆形颗粒从布丁内部涌了出来。

　　啊，真是越看越没胃口。

　　宋瑜正盯着那块布丁看，一旁的秦濯忽然开口说：“如果没有倒霉的游客，那你们岂不是吃不饱？”

　　“是呀，这就要看运气啦！”

　　小女孩挖了一勺猩红颗粒塞进嘴里，惨白的嘴唇都被染红，它盯着秦濯，牙齿轻轻碾过点心，仿佛在想象秦濯的味道。

　　秦濯倒是不怎么在意，他食指在桌面上轻敲，“餐厅无法提供足够的食物填饱你们的肚子，你们就没想过投诉它？”

　　“对啊！”

　　宋瑜回过神，她对吃饱这件事非常看重，“都没法吃饱，你们为什么要到餐厅来？”

　　“——因为只有餐厅才提供游客作为食物。”

　　这是一道包含恶意嘶哑至极的男声。

　　宋瑜扭头过，发现是三号桌的绷带怪人，它那颗从绷带缝隙中露出的左眼不断转来转去，眼睛里写满了对活人血肉的垂涎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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