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方简，你手里的活儿忙完就帮我收拾一下菜。”她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因为她也不知道方简会不会同意放下老爷子赶过来上班。

　　明珠担忧的看着她，“方简这人不好相处，找他这事儿靠谱么？”

　　至于祝扬灵为什么会知道去哪儿找方简, 这个明珠不关心, 后厨就两个人, 总得说话，没准儿就是两人说话的时候带出来的。

　　只是方简那个人太各自, 祝扬灵去了碰壁，那中午就来不及关门了。

　　祝扬灵想到住院的方老爷子，顿了顿，“试试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他不来呢。”她忍不住补充，“其实方简人不错。”

　　至少人挺热心的，就是那张冷脸看着不好接近。

　　她下意识的不想让人误会方简。

　　方简好相处？明珠听了祝扬灵的话冷不防的打了个冷战，“你别开玩笑了, 我们共事两年了, 说过的话加起来都没有五十句。”

　　就这样一个八竿子打不出个屁的人, 祝扬灵居然说他人不错，眼睛没问题吧？

　　许是明珠的眼神太过直白，祝扬灵无奈的解释，“他只是不爱说话，不代表人品。”

　　不是有句话说“京油子卫嘴子直隶府的狗腿子”，说的就是这油嘴滑舌的人不靠谱。

　　不爱说话总比油嘴滑舌强多了。

　　明珠怔了怔，祝扬灵说的话倒是让她想了不少，这两年方简确实不爱说话，但是分内的活儿从来都是完成的认认真真，没出过一点儿错。

　　她晃了晃神，“你说的也有道理。”随后又道，“不过我还是喜欢嘴巴甜一点儿的。”

　　祝扬灵噗嗤一笑，这姑娘倒是心直口快，不过眼瞅着时间不够了，她不敢再耽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很正常，时间紧任务重，我得赶紧去了。”

　　说完这话，不等明珠反应，她小跑着离开了国营饭店。

　　*

　　出了国营饭店，祝扬灵直奔百货大楼，买了两瓶罐头，一斤点心。

　　想到昨天看见方老爷子虚弱的模样，祝扬灵攥着手里的麦乳精票，咬咬牙又买了一袋麦乳精。

　　出了百货大楼，祝扬灵拎着营养品，倒是想开了，看病人就得有个看病人的样子，再说了鞠红参是被她打走的，现在要拉壮丁，耽误了方简伺候老爷子，她也只能从营养品上补偿一下。

　　等祝扬灵进了病房，就看到一直围着病床转悠的向阳。

　　她疑惑的看向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方简，用眼神询问：这姑娘不是被你挤兑走了吗？

　　方简看着进门的是她，这才换了个表情，虽然不至于笑脸相迎，但是也没这么冰冷了。

　　祝扬灵进门的时候，向阳正在关心老爷子，“方爷爷，你这突然生病真是把我吓坏了，你想吃个苹果么，我给您削一个？”

　　看得出来向阳跟老爷子说话带着许多小心翼翼，甚至带着些讨好。

　　祝扬灵的突然出现，让向阳眼神一冷，原本甜美的小姑娘，脸一下就沉了下来，“你是谁啊？”

　　她看着祝扬灵手里的营养品，眼睛转了一圈，没想到方爷爷都落魄成这样了，还有人关心。

　　不过这人她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祝扬灵看她一副主人模样，想到那天在后厨听到的她跟方简的谈话，不由心中好笑，“我是方简的同事，过来看看老爷子。”

　　说完，她把带来的营养品放在病床边的柜子上，低头一看，原来方老爷子已经醒了。

　　只是为什么一脸的生无可恋？

　　“老爷子，我带了点儿罐头，麦乳精，你岁数大了，这次烧的这么严重，得好好补一补，等出院能吃荤腥了，再让方简给您做好吃的。”

　　方老爷子昨夜咳嗽了一宿，好不容天亮想睡会儿觉，结果向家的小丫头就来了。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丫头那么能说，从七点到现在，那个小嘴愣是没有闲下来。

　　方老爷子本来就咳嗽的头疼，再缺觉，脑袋更疼了。

　　向阳的话就像紧箍咒一样，听得老爷子只想去死一死。

　　所以才有了祝扬灵看到的那副表情。

　　他抬眼看了眼柜子上的东西，嗓音沙哑，“昨天谢谢你了姑娘。”

　　昨天输上液，没多久他就清醒了，孙子跟他说了有人借了大队的拖拉机送他们来的。

　　以前方定国从不怕死，以前尸山血海的走过来，几次在生死边缘，他都挺过来了。

　　下放以来，他是心存死志的，至于大儿子小孙子送到他身边来的用意，他也清楚。

　　这次的病完全就是他自己拖出来的。

　　只是看着孙子从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布满了伤心后怕，他又犹豫了。

　　他是不怕死，但是不能死在孙子身边。

　　所以得知祝扬灵送他们过来，救了他一命的时候，方定国还没见过她，就对她心生好感。

　　祝扬灵看了眼方简，没想到他嘴这么快，什么都跟老爷子说。

　　她笑了笑，“谢谈不上，方简在饭店没少照顾我，我帮个忙是应该的。”就算是她对方简给她留肉的报答了。

　　“是么，我这个孙子性子冷，不爱说话，没想到还会照顾人。”方老爷子说话费劲儿，一句话说完又接着咳嗽。

　　祝扬灵赶紧拦住还想说话的他，“老爷子，您这咳嗽的肺都快出来了，还是别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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