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让褚赫甚至有些没来得及为这场网友面基感到尴尬。

　　一直到这时，病房里沉默下去，他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一些局促。

　　“赢比赛了？”瞿满心看着褚赫问。

　　褚赫：“赢了，2:1。”

　　瞿满心垂眸轻声说了一句“果然”。

　　“果然？”褚赫问。

　　“因为不赢，你一定不会来见我，”瞿满心看向褚赫，“就像我没有站到这个位置前，不会来找你一样。”

　　仅一句话就在褚赫开口询问前回答了他的问题。

　　莫威至今都不知道的是，在他和褚赫相约见面之外，褚赫和瞿满心也不是没有尝试过见面。

　　只是莫威那次约定还要更早一点。

　　比褚赫被雪藏还要更早一点。

　　那是褚赫出道后的第二年，也是瞿满心退圈的第二年。

　　瞿满心等洪静和经纪公司结束了合约，准备从韩国回国，正值褚赫打完世界赛准备回国过年。

　　两人只当是寻常的网友见面，约好了在国内见上一面，但谁知褚赫却临时爽了约。

　　“那时候你没来，过了一阵子又回来说要自己建战队，说实话一开始还觉得你挺……异想天开的。”瞿满心斟酌言辞后不禁笑了下。

　　那时她并不知道褚赫临时遭到雪藏，只知道等褚赫再一次出现时，平白多了一个要自己组建战队的愿望。

　　面对一个操作出色的网友，大部分人或许都会发出一句夸赞，但并不会觉得他真的有本事建成一支自己的战队。

　　瞿满心也不例外，一直到莫威送上了助攻。

　　“说起来倒是应该感谢一下莫威，要不是他在语音里说漏了嘴叫你C神，我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是谁。”瞿满心看着褚赫，笑侃的语气中似乎还有些微末的责怪。

　　但责怪转瞬即逝，更多的还是感慨：“也正因这样，那次你说的“以更好的样子见面”定才有了意义。”

　　而瞿满心也才能因为绝境求生的褚赫，有了从低谷中爬起来的动力。

　　褚赫心里的问题已经解开了大半，但想到那两个键帽，他还是不禁问：“明明都在上海，为什么只要了键帽？”

　　瞿满心浅笑着反问褚赫：“如果见了面，我们还能走到今天这样的位置吗？”

　　褚赫顿时懂了。

　　一两人当时的状态来说，如果见上一面，那他们确实不一定还能各自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或者说并不是不一定能，而是一定不能。

　　所以瞿满心要那两个键帽并不是要进一步发展，而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分开前最后的念想。

　　褚赫忽然心里有些堵：“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走不到这一步，或者，我会忘得很快。”

　　瞿满心语气仍是不徐不疾，却听得出很果断：“那就不见了。”

　　起先瞿满心还担心自己会找不到办法做这个坏人，但当褚赫的line和游戏账号先后被注销后她才发现。

　　本来就不过是网友，要从对方生活中消失能有多难。

　　只要她自己清楚，她会坚持到找回他的那一天就够了。

　　“电竞这条路花期太有限了，你没这么多时间为别的事情纠结，”瞿满心能察觉到褚赫懂了她的意思，但还是把话说完了，“但我不想让你当坏人。”

　　话说完，瞿满心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褚赫沉浸在复杂的情绪里，又独自从这些情绪里恢复往常。

　　一直到褚赫抬头企图对她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时，瞿满心才再次开口。

　　“有些事总要取舍的，”瞿满心笑笑，“就比如……你现在该回基地了。”

　　褚赫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踩进了瞿满心的圈套。他不禁失笑，又问了一句类似的话：“那，这话的立场是出于CDA老板，还是瞿满心，还是……亮晶晶？”

　　瞿满心若有其事地摩挲了一下下巴，陪褚赫演：“出于CDA老板的立场，我希望你们能以最好的状态打出成绩；出于瞿满心的立场，我希望你能把我没事的消息尽早带回去，能让小米他们放心。”

　　“而出于亮晶晶……”瞿满心收起了上一刻的装模作样，静静地望着褚赫说，“我希望你能如约站在更高的地方，每一步都无懈可击。”

　　两人四目相对又沉默了一阵，随即褚赫缓缓靠在了椅背上说：“等你睡着了我就走。”

　　褚赫本想以队员的生物钟，还有近两天没有比赛作为解释，但没想到瞿满心却是说：“那你等我一下。”

　　瞿满心并没有拒绝褚赫，反而是跟梁姐打了个招呼约好了司机的时间。

　　梁姐走后，瞿满心跟褚赫道了一句“晚安”，又交代了一句“回去时候路上小心”，便躺进了病床里。

　　也不知瞿满心是真的睡眠质量极好，还是真的累了。

　　上次也好，这次也是，瞿满心似乎都是才闭眼就睡着了。

　　褚赫坐在原处，一直到看着瞿满心的呼吸随心电图上的心率逐渐放缓趋于平稳，才起身离开了病房。

　　瞿满心的司机赶在天亮前，将褚赫送回了基地所在的小区门口。

　　下了车后，褚赫拿出手机给梁姐发去了一个已经平安到达的消息，又将手机放回口袋走到基地大门前。

　　在输入密码开门时，褚赫余光间看见一抹白影缓缓贴近了他的后脚跟，带来了些微妙的触感。

　　低头看去，褚赫才发现是一只蒙了一身灰的小白猫正在蹭他的裤脚。

　　褚赫缓缓蹲下去，小白猫不但没躲，还上前从脸颊蹭过了褚赫的手背，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

　　褚赫将小白猫抱到了自己的腿上，任它在自己的黑色队服上蹭上了斑驳的灰白，轻声问它：“要跟我回家吗？”

　　问完这么一句话后，褚赫才发觉自己刚才跟动物说话的行为有些傻逼。

　　可他刚伸手准备将小白猫抱到地上，就见小白猫就这样蹭进了他的臂弯，然后用一个软糯的声音应声：“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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