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她压根提不起劲实行接下来的计划, 询问栗玦喜不喜欢，需不需要她提供真人陪.睡服务。

　　沮丧的人儿惹人怜爱，栗玦坐到她身旁, 拎起抱枕对着上面的人儿认真地鉴定了一遍，对她说：“真的不丑，最多就是有点粗糙。”

　　“印刷粗糙？照片粗糙？”小王重燃自我救赎的希望之火。

　　却在栗玦直白的摇头中熄灭：“我是说，你打扮得粗糙了。”

　　小王：“......”

　　眼见这家伙真就泫然欲泣起来, 想必任何一个姑娘都不能完全不在意别人对自己外表的评价, 尤其还是她的心上人。

　　栗玦侧过身, 一手搭在小王肩上, 一手捧起她的脸, 自上而下细细端详她的额头、眉眼、鼻尖和嘴唇。

　　然后，她得出结论：“这样刚刚好，再好看就不安全了。”

　　小王傻愣愣地重复了半句：“不安全？”

　　栗玦美目微阖道：“嗯, 你若再长得祸.国倾城一些, 不知还要招引多少狂蜂浪蝶。”

　　小王喊冤似狡辩：“哪有哦……”

　　栗玦的记性很好，尤其针对各种假想敌：“需要我替你掰掰手指？你的前室友、小护士、栗瑶。我差点忘了, 你还是个两性通吃的, 你的小徒弟对你似乎也颇具好感。”

　　“诶？？？这些都能算？”小王真实迷惑了，这不都没有影儿的事么。

　　“你以为呢？爱情就是从这些隐晦的好感开始萌芽的。性格好本就是一大利器，再加上娇艳蛊.惑的外表，你觉得我还能将你留在身边吗？”

　　王语非着意地看了一眼身边人，栗玦每一寸目光都在宣告着自己不只是随便哄哄她而已。

　　爱之当前，谁也逃不过患得患失。

　　“我好像被你安慰到了。”王语非弯下脖颈, 拿软软烫烫的脸蛋蹭着栗玦捧住她的手心。

　　栗玦被蹭得有一些痒，但更多的是对绵软好手感的欲罢不能。

　　她爱不释手地捏过她的脸颊，指尖游走向下, 又忍不住挠了挠她的下巴。出院这几日，小王有开始注意控制饮食了，这使得栗玦心中稍有遗憾，这家伙duangduang的下颌肉真是玩一天少一天。

　　耳边传来小王弱弱的抗议声：“我怀疑你是在逗猫！”

　　“嗯？多大的人了，又要跟小花争风吃醋？”栗玦语气怡然，隐隐含笑。

　　光这一个“嗯”字就百转千回，直接效果就是令听的人百爪挠心。

　　王语非定了定神，才答道：“才不呢，猫只能享受你的好，却不能像我一样在圣诞节送你礼物。”

　　栗玦脑袋一歪，枕在爱人熟悉饱满的胸脯肉上：“你对我这么有心，我是不是也该回礼？”

　　小王一边将人收拢进怀抱，一边尽力克制澎湃的心跳，咳咳，那什么，如果回礼是邀她上.床，那该有多好啊！

　　不过小王对那种事情也没有那么猴急的说，她现在的首要目标只是最单纯的同床共枕。让她给这块万年玄冰暖暖被窝就成，也不知是何缘由，这人躺她怀里总能一夜好眠。

　　这不，才搂了一时半会儿，怀里的人又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你说的是什么回礼呀？”小王抱持着错过这村就没这店的想法，在栗玦被沉沉睡意压垮前急忙发问。

　　“嗯……我想想……”栗玦原本的声线是夹带着颗粒感的，如银河嵌着碎银，而今在朦朦之间变得黏黏糊糊，特别招人。

　　“你给我拍照，然后再订一只抱枕，作为我送你的圣诞礼物。”

　　“啊？”

　　“还要店家正着装，不许反着装，必须露出图案面。”

　　“你这是......？”

　　“不行么？你经历过的，我也想按索原路重走一遍。”

　　原来，时间真的能在某一刹停止流动。

　　当一个人专注于自己玲珑剔透的心事。

　　王语非的眼眶红了，心口也跟着堵得厉害，是栗玦枕在她胸前的分量，抑或是这人对她胜过言辞的深情厚意。

　　虽然如栗玦这样的美人，不会存在被人指摘外貌的困扰，但光是叫许多不相干的人围观已经十分膈应了。

　　这世上或许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但想要感同身受的心永远值得珍存。

　　再开口时，小王的声音湿漉漉、软糯糯的：“栗总，你真好~”

　　微扬的语尾，勾开彼此的心扉。

　　栗玦不大自在地将脑袋埋深一些，闷声道：“这时候叫栗总太上下级了吧……”

　　小王问：“那你喜欢我叫你什么？”

　　“随你。”又是简单两字，让你自己看着办。

　　“随我的话，我就要叫你大栗了哦？”小王仿佛一条夹起尾巴的大尾巴狼，非常善于看着办地进而试探道。

　　没有回应。

　　安静的客厅中，唯有浅浅漾开的呼吸声昭示着某人开启了装睡模式。

　　小王抱着怀里硬邦邦却很容易被捂化的身体，笑眯了眼。

　　因为她看见了，这人的耳朵尖一下变得粉嫩粉嫩的。

　　是默认了吧？

　　大栗什么的，其实栗玦早已接受。

　　......

　　悄然的夜色下，王语非操.弄着手机给后来真的熟睡过去的栗玦偷拍了一张照。

　　这人不施粉黛，全然没有防备的样子煞是诱人，王语非本来想修一下图，但她转念一想，她家大栗这般纯净的模样，她作何要与人分享呢？

　　于是她保留了原图传给店家，留言想再订个抱枕，这次特特地地关照对方，一定要将图像面遮挡起来。

　　谁能想到，店家自己也断然不会想到，刚才她们即将接到一单投诉，而现在这单投诉变成了回购。

　　轻轻拍抚着栗玦的脊背，让这人可以睡得更香甜，王语非忽然觉得肌肤之亲、鱼水之欢也不是那么值得在意了。

　　只要她抱着的人，是她所爱的人。

　　那就够了。

　　......

　　娴静的时光匆匆而过，眨眼便到了第二天的专题讨论会。

　　这还是惯于使盾的栗玦，第一次利矛出击。

　　实属无奈之举，谁叫她的对手太难缠。

　　栗玦按照原定计划，在会上表现出隐忍的激进，力主将药妆C系列作为与红苗方面合作的首选产品。

　　在她发言之后，在场众人都是扔进锅里能榨几斤油的老江湖。心有所知之下，大家都对这个提议表示认可。

　　前一天被二小姐伤了面子，今天大小姐可不得找补回来。

　　只不过嘛，生意是谁促成的，这才是大头的功劳，至于确定未来的合作方向、合作模式，说来锦上添花，实则无足轻重，天秦还能有什么拿不出手的产品么？

　　销量大差不会差，这是天秦每一份子的底气。

　　轮到栗瑶陈述意见时，众人原都以为只是走个过场。二小姐知进退，善逢源，断不会将姐姐逼得太紧，令场面难堪。

　　然而......

　　栗瑶提起立式话筒第一句就让人大跌眼镜——

　　“我不同意。”

　　栗瑶分明声音不大，语气和缓，却不知怎的，在话筒机械的扩音之后，显得冰冷而强势。

　　“怎么？你是在质疑我的判断？”栗玦长指一勾，打开自己眼前的话筒，面色沉沉道。

　　嗬！

　　这是又得被迫欣赏一场姐妹大战了？

　　众人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兴奋还是该为难了，也许姐妹大战永远没有姐妹大橘来得好看？

　　“岂敢，现在不过是在各抒己见罢了。”栗玦轻描淡写地笑笑。

　　栗玦一脸冷然，抿了抿唇道：“很好，那就抒抒你的见吧。我认为借着C系列新品上市的噱头，与红苗直播间强强联手，可以迅速带一波销量，打响名号起个好势头。你认为这其中有何不妥？”

　　“栗总，你不觉得你太理想化了么？”栗瑶鲜少有这样摆定鲜明立场的时候，“我们是大企业，每走一步都得精心谋算，不能冒进，只能稳中求胜。化妆品行业对天秦来说是新开垦的田地，一切还处于摸石过河的阶段。”

　　栗玦面色未改，但心下一动。

　　看来鱼儿已经张开了嘴，有意咬钩。

　　“近几个月的大数据显示，红苗直播间各类产品的售空率一直都在稳步增长，不过在这之中仍有一些不幸扑街的。大禾的衣物洗涤系列、猿猴猴的坚果礼包、惠统的车饰喷漆，这些都是国字号大厂牌，他们失败的经验我们不该借鉴一下么？”

　　“不断涉足新兴市场固然于公司长期发展有益，但现阶段我们与红苗的合作至关重要，不能拿药妆C系列冒险。如果栗总执意创新一途，我建议新旧结合。天秦在食品市场已经占有一定份额，且各项应急机制完善，近期不是即将有一批主打新鲜食材入碗的方便米粉要投入生产么？以此入手，更为稳妥。”

　　栗玦指尖紧扣桌面，冷哼一声：“栗经理想得还挺周到。”

　　当然，栗玦心知栗瑶殚精竭虑的不是天秦的未来，而是为她的姐姐构筑一个功败垂成、大势已去的未来。

　　隐隐地，栗瑶将她放在了和栗秦一边的敌人的位置。

　　两人的博弈，却让栗玦看清了博弈之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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