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这个字眼仿佛一根冰冷的长针，直直刺进傅明赫心底，引发的嗯疼痛将他带回了半个月前那天中午的医院病房。

　　他被识破把檀晶晶当替身的同时，又得知檀佳妍跟他分手是檀晶晶造成的。

　　这两件事对他来说，简直是感情崩塌。

　　但在他的观念里，感情不讲道理，没有对错，因为感情做出的事也是。

　　他因为对檀佳妍耿耿于怀又念念不忘，找替身且意图报复她，不好，但没有错。

　　檀晶晶因为喜欢他，就造成檀佳妍跟他分手，也没错。

　　后来他认清自己就是喜欢檀晶晶，执着于她，更是没错。

　　傅允川这种天生冷血，连最基本的亲情都没有丝毫顾念的人，从来不会感情用事，怎么可能理解。

　　如果非要评判个对错……

　　“我是对她做过不好的事情，但她也做过，是她逼檀佳妍跟我分手的，我们扯平了，现在我就是喜欢她，追她，你凭什么插手！”

　　傅允川神色微微一滞，想到了什么，道：“她骗了你，是我让你前女友跟你分手的。”

　　“我不知道她为了什么要那么说，按我的理解，我猜，是为了彻底拒绝你。”

　　他语气平静，说出的话语却像一道闷雷，直劈在傅明赫头顶，把他整个人都劈懵了。

　　傅允川感觉到他没了挣扎的力道，适时送了手，补充道：“她大概没想到，这样你都不死心。”

　　说完，他往洗手间走去，仔仔细细洗了一遍手，才拿着文件，继续上楼。

　　傅明赫额头仍抵着墙壁，失魂落魄地在原地站了半晌，才转过身，背靠着墙滑坐在地上，把脸埋在了膝盖里。

　　迷茫，痛苦，还有对长辈两次强行插手他感情的愤怒，交织在一起让他不知所措，竟然没忍住哭了。

　　楼上书房。

　　傅允川将檀晶晶签的那份协议给了傅老爷子，傅老爷子透过老花镜，表情严肃地浏览过，抬头看着他道：“我要的不止是这样。”

　　“我不会强行干涉别人的工作。”傅允川没什么余地地道，“您可以选择劝明赫离开盛华，有的是公司让他去。”

　　傅老爷子眉头皱起，片刻后才意味不明道：“你之前做事可没这种顾忌。”

　　傅允川面无表情地沉默，老头子既然不是问话，他便不答。

　　傅老爷子瞪了他片刻，从鼻孔哼了一声，把人赶走了。

　　正好最近闲的，他也可以自己动手。

　　同天下午。

　　檀氏珠宝召开了一场股东大会。

　　会上有股东提出，干脆趁把底子彻底亏完之前，把公司卖了算了。

　　这不是第一次有股东提出，只是之前更像是开玩笑，这次却是认真的。

　　要不是檀林手上的股份占据绝对大头，具有决定性作用，他恐怕真要好好想想，要找什么样的下家，怎么卖更高的价钱。

　　他喝了口秘书刚端过来的苦咖啡，看着上个月的报表，头疼得不行。

　　这两天檀晶晶在网上风波不断，他想不知道都难。

　　但因为不是什么好事，他随便看了看就没关注了。

　　现在突然想起来，他暂时放下报表，点进微博网页，却发现事件已经发生了重大转折，现在跟檀晶晶有关的，全是正面的声音，且热度很高。

　　他随手点进檀晶晶主页，发现她粉丝已经八百多万，比檀氏珠宝现在的代言人，一个前段时间小火的女团爱豆，还要多一点。

　　再看微博的互动量，那多的真就不止一点了。

　　他记得代言人转赞评都只是勉强破万，其中大部分都是粉丝水出来的，一万点赞有八千都是内赞，这些都是经常玩微博的女秘书给他科普的。

　　而檀晶晶的微博下，最新一条简单的日常，转发和评论都超过了五十万，点赞百万。

　　差不多的粉丝数量，怎么会差这么多？

　　檀林招手让女秘书过来，问她。

　　女秘书：“檀晶晶最近那可是实打实的火啊，您点进去看，这些转发评论虽然也不是什么有营养的内容，但一看就不是数据女工复制粘贴水出来的，她这两天几乎就没从热搜榜下来过，还经常爆，涨的几百万粉丝可都是活粉，互动量这么高不奇怪，比一些粉丝五六千万的女明星互动量都高呢。”

　　“不过这也是她应得的，揪出了许敬舟那样的娱乐圈毒瘤，还救下了受害者，而且业务能力真的超强，我第一次见过她这样唱歌演戏都不输前辈的新人。”

　　檀林一脸疑惑，秘书就带着他把瓜都吃全了。

　　檀林在檀晶晶被全网谩骂的时候，只觉得她混娱乐圈丢脸，还好她没拿豪门出身炒作过，身世并不公开，他也就眼不见为净。

　　现在舆论扭转，知道檀晶晶实际上做了什么事，檀林却也没有什么引以为荣的感觉。

　　他脑子里闪过别的念头——

　　既然檀晶晶比公司请的代言人还要火那么多，甚至堪比几千万粉丝的一线女明星，又是他女儿，为什么不直接让她给家里的珠宝代言？

　　几年前公司还有资本，能花大价钱请好几个一线明星代言的时候，业绩也是很不错的。

　　如果能利用檀晶晶的流量，再加上父女关系，省了笔代言费，一定能挽救公司的颓靡之势！

　　他脑中已经控制不住想象一些令人振奋的场面，不自觉笑出声来，对女秘书道：“你知道檀晶晶是我女儿吗？”

　　女秘书是今年才毕业的，刚来公司没多久，没听过八卦，更没听老板提起过，自然不知道。

　　她惊讶地“啊”了一声。

　　檀林眼底笑意继续加深，含糊地叹了声：“真不错。”

　　檀晶晶录完采访就回家了。

　　近期她跟的一个网剧项目已经成功立项，剧本也初步完成，组里正在讨论选角。

　　组长也是总制片在几天前剧本完成时就发给她了，今天又把他们讨论出的选角意见也发了过来。

　　檀晶晶在《有戏》片场待了几天一直没来得及看剧本，今天正好抽空把相关的事都处理一下。

　　正在书房忙着，桌上的手机振动，她探头一看，是檀林打了电话过来。

　　她没放下剧本，接通后开了免提。

　　手机里传来檀林堪称和蔼的声音：“晶晶，今晚回家一起吃个饭吧。”

　　檀晶晶愣了愣。

　　她一点都不会觉得檀林这是突发奇想表现一下父亲对女儿的关怀，绝对是有什么事找她。

　　态度越好，越反常。

　　“今天忙，太远，不回。”

　　檀林似是被她梗了一下，过了十来秒才妥协道：“那就不回吧，你要是想，干脆找个时间搬家，以后就回家住……”

　　檀晶晶不耐烦地打断：“我不想，你有事能不能直说，我真的在忙。”

　　“你怎么……咳咳！”檀林下意识就要开口教训，及时用咳嗽声掩饰。

　　生怕檀晶晶真直接挂断，他赶紧直说：“你看，你来做檀氏珠宝的代言人怎么样？”

　　檀晶晶皱起眉，脸上说不清是嫌弃和无语哪样更多，半晌带点阴阳怪气道：“代言费给多少？”

　　檀林再次一噎。

　　檀晶晶早就料到，直接挂了电话，把手机随手扔进抽屉。

　　檀林在那边好不容易组织好了语言，结果发现电话被直接挂断，再打过去已经没人接，气得差点摔了手机。

　　“怎么长大了反而叛逆期来了……简直跟老大一个样！”

　　想起檀佳妍，他突然又动了点别的心思。

　　事实证明，人真的差不多面临绝境的时候，路就会突然多起来。

　　他知道檀佳妍上半年就已经完成了在国外的学业，只是因为傅家那边让她等傅明赫回国半年，才能回来，所以干脆在国外工作了，听说去了一家全球都挺有名的奢侈品牌公司。

　　檀佳妍当初离家出国，对他是有恨的。

　　那时候老二还乖乖的，就老大叛逆。

　　他越是强调以后檀氏珠宝没他们姐妹俩的份，老大心里越是执着，在国外学的就是珠宝设计。

　　能进那么好的公司，说明能力应该不错。

　　或许可以让她偷偷提前回来，多承诺点股份就行。

　　老二那里，也不能就这么放弃。

　　晚上，檀晶晶仍是习惯性地十点就睡，手机到时间自动切换免打扰模式。

　　不过，熟悉的人基本都知道她的作息，没什么人会没眼力地来打扰。

　　晚上十点之后。

　　关于檀晶晶身世的通稿悄然发散在各个社交平台上。

　　这个时间点檀晶晶休息了，却是网友最活跃的时候。

　　通稿曝光了檀晶晶出身豪门，是檀氏珠宝的千金，在娱乐圈混不好就要回家继承家业那种。

　　这种人设向来是个不错的噱头，娱乐圈里好几个家里开小公司的，都靠这种营销火了一把。

　　再加上檀晶晶最近的超高热度，内容差不多的通稿在各大平台阅读量呈指数型飙升。

　　最明显的就是，微博热搜再次爆了。

　　一夜之间，檀氏珠宝股价疯长。

　　不到凌晨两点，直接涨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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