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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读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愿琢月华完结+番外大结局》在线阅读 > 正文 第38章 儿时73

第38章 儿时73

叶上舟 2023-04-03

  她与温琢一同走出地牢,目送袁照春风满面地骑走马儿。

  瀛州司狱设在远郊,他已行至树林道口,云怀月心如悬旌,不由得拽紧了温琢的衣袖——魏屹怎么还未至?

  待袁照消失在密林中,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再抓他,怕是要费一番功夫。

  却只听“咻”地一声,一块飞蝗石破空而来,擦过马前肢的趾弯处,溅出一线暗红的血液。

  马儿本正在急驰,一时吃痛,惨叫一声,趔趄倒地,顺势将袁照甩在了地上,掀起一阵黄沙尘土。

  待黄沙尘土消散,终是勾勒出一男子神出鬼没的身影,正是温琢口中的皇后忠党魏屹。

  他一手毫不费力地拎起袁照的衣领,另一手熟练地甩出麻绳,三两下将其五花大绑。

  不远处,一队黑衣酷吏骑在马上静候,肃杀之意在树林之中暗涌。

  “不枉我星夜兼程,竟当真看到了这出好戏。你怎敢越狱啊,袁大人。”

  魏屹目露鄙夷地睨了眼袁照,语气中带着对无知者的怜惜。

  “原本啊,你只需等虞无芥那厮来提审,但你既落入我洞烛堂之手,那只好跟我回去,尝尝这反弹琵琶(1)的滋味。”

  袁照这才反应过来竟被温琢摆了一道,赫然而怒,朝立在远处冷眼静看的温琢唾道,

  “竖子!你胆敢算计我!你不怕再牵连你父吗!”

  魏屹闻声亦抬头朝他看去,轻蔑冷哼道,

  “他若是在乎他爹,怎会独活至今。温琢,私放重犯,你可担得起这罪过?别你前脚回朝述职,后脚就又进了洞烛堂的刑狱。”

  “喂!你……”

  云怀月刚欲说话,便被温琢拉至身后,他未作辩解,只淡淡道,

  “魏大人,我既敢放他,自然担得起。”

  “哼,我懒得与你闲扯,你自到皇后娘娘面前辩言吧。”

  魏屹单手提着袁照扔至马上,宛若拎着鸡崽,而后翻身上马,

  “帮我告知虞无芥,人我拿完了,便先行一步。”

  人马系数折返,向着朝虞城的方向疾驰,待尘埃渐落,温琢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他今日在地牢与袁照斡旋许久,又听了这惊心的真相,硬撑到此时,一时气血上涌,呕出一口血,虽已极力忍耐,终还是在嘴角沾染了些许。

  云怀月拿起手帕欲替他拭去,他下意识地撇过头去,

  “别,别弄脏了……”

  “听话。”

  这词一贯好用,他没再躲避,而是任由她轻柔地擦去了嘴角的血渍。

  “医官说过不能劳心劳神,你看你……”

  “臣无碍……今日之后,臣定当好好养伤,不再令公主忧心……”

  他哑着嗓子,神情有些茫然,像犯错被抓包的无措稚子。

  “说话算话?”

  “决不食言。”

  “温琢,我了解你,你定要亲耳听到背后真相。只是,只是这太过沉重,一经查实,你父的罪名便还要多上几条,你也要背上一个不孝的声名,你......难过吗?”

  “自作孽,不可活。”

  他淡淡地丢下这句话,似回过了神来,行至魏屹打伤的那匹马儿处,从怀中掏出药酒,替它简单清理了腿上的伤口,细致包扎一番,将它牵回马厩,喂了些马草。

  马儿颇为感激他的救助,用脑袋蹭了蹭他的头发。

  他目中暗藏着痛楚,却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道

  “如今我们仅剩一匹马了,公主。”

  二人并未共乘,只牵这马往回走,影子落在地上,一高一矮。

  行至一条溪边,云怀月将马拴在一旁的树干上,席地而坐,示意温琢一同坐下。

  “温琢,我累了,在此歇上一歇……嗯......”

  她心中有很多话,但不知如何开口,怕揭开他昔日痛楚,在旧伤上再添一道淋漓。

  “想问便问吧,臣不会欺瞒公主。”

  “我从未问过你家中事……你与你父母,和孟老,究竟是何关系?”

  “那臣给公主讲个故事吧。”

  “一个姑娘,她家世代从商,家底丰厚,却无心商事,自小善音律,心中所愿,便是不涉商贾之事,得嫁一个好儿郎,自此便可阳春白雪,琴瑟和鸣。幼时偶然得识一位年轻先生,先生喜她音律上的天赋,便收她为徒。”

  “是你娘亲与孟老先生?”

  他坐在溪边,即便心中难过,却依然坐如修竹,向她颔了颔首,接着道,

  “只是这世上的男婚女嫁,并非都是天作之合,两情相悦,于很多人而言,是身不由己,或是家族利益。但总有一些情痴,对情爱心生向往,满心欢喜。”

  他说到此处,自嘲的笑笑。

  “百年帅府求娶,为的是她家中产业,她却满心以为,是天赐的好郎君。起初日子虽如她预想的那般和谐,但身为枕边人,怎会察觉不出他究竟为人如何,许是失望,便自请搬出主院,住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院落。而后,父亲下令命人严加看守,不许她进出院中。”

  “他不满娘亲的日渐冷淡,便开始纳妾,母亲却不闻不问。他见母亲始终无动于衷,有一日喝醉了酒,强闯母亲院中……后来,便有了我。”

  她试探问道,

  “男人喝醉酒后便可生孩子了吗……”

  温琢一时哽住,没有接话,只接着讲,

  “母亲对他的态度并无改观,他又终日被人捧着,久而久之,便厌弃了她,顺带着,也厌弃我。更何况,我不愿随他去军中,他常年在西北,臣与娘亲自小在京中,极少相见,见面也甚是冷漠。娘亲将我托付给老师,老师待我,倒更像一个真正的父亲。”

  “那处院落,向来人迹罕至。母亲乐得清静,院中有处凉亭,臣幼时,晚间便喜欢与母亲在亭中望天。那时臣还不懂,后来明白了,她时常望着天空,想要的却是自由。”

  “其实幼年时光,臣在母亲与老师的保护下,并未吃什么苦头。白日里,师父授臣文韬武略,机巧剑术;晚上,母亲陪臣练习琴棋书画。只是有时父亲回府之时,臣会暗自羡慕大哥,可以随侍父亲左右,而他对臣,却总视而不见。”

  云怀月听着他的描述,脑中渐渐浮现出了一个场面——

  幼时的小温琢,拿着书画一脸天真地等着温焱的夸赞,温焱却一脚踏出屋门,并未看他一眼。

  “待长大些,臣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早已习惯家中这个若有似无的父亲,早已习惯自老师那处弥补来的父爱,却在那日……得知了老师处斩的消息。在此之前,臣与母亲被他困在家中,一月不得出入,丝毫不知外面已变了天。”

  “后来……母亲定是知晓什么,可她不与臣言,一病不起,没过多久,便郁郁而终。温府于她,是囹圄怖所,亲手打碎了她少女怀春的梦想,又成为了禁锢她的牢笼,而那个这辈子与她割舍不掉关系的夫君,亲手将她的恩师送上了断头台。”

  她喃喃叹道,

  “你父亲战功赫赫,朝野之上只当他是英雄,但是不知他的无上荣耀之后,竟是和着这么多百姓的血泪。而这些,你母亲应是有所察觉,对他失望至极,才会被他囚于院中。”

  “所以父亲……呵,他是我的生父,可未尽为父为夫的应有之责,师父待我视如己出,却被我的生父陷害至此,月儿,你说我该如何……”

  他红了眼眶,却强忍着泪水,只是无助地望着她。

  “你从头到尾都没有错,错的是他。即便旁人说你冷漠不孝,可我知道你是怎样的人。”

  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眺望着溪中的光影。

  “即便你今日设计将袁照送进洞烛堂,为温焱再添几道罪过,那也是他作恶多端应得的下场。你连魏屹打伤的马儿都会去救治,你是最为柔善的人。”

  “不过……”

  “不过什么?”他哑声问道。

  “不过你不要总顾着为别人撑伞,将自己孤身置于雨中。今后你有我在,我可以与你一同撑伞,别人若要欺辱于你,我定还帮你说话,你不许拦我!”

  “你也不必为你的父亲伤怀,正因他不喜你,你才逃过一劫,正因你未跟随过他,才没沾染上这些事情......啊……”

  她正喋喋不休,温琢却将她拉入自己怀中,她一声惊呼,与他四目相对。

  “臣想……抱一会儿公主,可以吗?”

  她呆愣了片刻,点点头,止住了自己的话头,任由他抱在怀中。

  他将她的头束缚在自己怀中,二人一时无言,过了许久,他稍稍松开了她。

  她抬起头,正欲开口问,

  “你……”,

  却见他眼中盛满情意,抬起一只手轻抚上她的脸颊,一手揽着她的后腰,将一个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未尽的话语淹没在了满是爱意的吻里,他的双唇凉凉软软覆在她额上,她猛地睁大双眼,注视着与她近在咫尺的温琢的喉结,见它上下挪动了一番,于是不自觉地伸出手,轻轻摸了摸。

  脸上烧的炽热,她不敢再看,闭上了双眼静静感受他的唇瓣。

  那双唇覆在她额上片刻,而后轻轻啄向她的眼睛,鼻尖,在她微微嘟起嘴巴之时,却停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温琢,你是不是不行!!

  ——————————————————————

  (1)一种酷刑,将人犯按倒在地上,控制住其手脚,掀去其上衣,露出肋骨。用尖刀用力在人的肋骨上来回“弹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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