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能护着他一辈子。

　　“葛盟主。”闻人奚点点头，明确表示自己只是过来看热闹的而已。

　　她与云家堡，与云天风之间的恩怨已经差不多结束了，今天的事情与她无关，如果不是闻人瑜想要过来看看云家堡的下场，她压根不会过来凑热闹。

　　葛沧澜一噎，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闻人奚！为什么你这么狠毒，你都已经杀了我爹了，为什么还要让他身败名裂，你不得好死！”所有人中，云凤鸣最恨的就是闻人奚了，如果不是闻人奚，今天的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

　　他现在心态完全崩掉了。

　　从前知道云天风身份的时候，他其实就知道他爹做的不对，但却无法阻止，那毕竟是他爹啊，一边痛苦着一边陪着闻人瑜。

　　他下不了手，现在受害者找上门自己下手为自己报仇，他却憎恨上了人家，完全不记得自己当初如何说的了。

　　“可是现在，不得好死的是云天风！该不得好死的是你！”

　　说这话的不是闻人奚，她不会将一个失败者，一个一蹶不振的废物放在眼中，云凤鸣的憎恨谩骂对她来说没有一点值得关注的地方，反正惹毛了她就直接动手，谁要跟你争论呢！

　　说话的是站在闻人奚旁边的闻人瑜。

　　云凤鸣这才将目光落在闻人瑜身上，眼神复杂痛苦。

　　他真的喜欢过闻人瑜，可他也无法放下杀父之仇，但他没想到闻人瑜会说出这番话来，“阿瑜……”

　　“不要叫我，云凤鸣。”闻人瑜看向云凤鸣的目光带着显而易见的厌恶，那厌恶才是真正刺痛云凤鸣的东西，不过一段时间不见，闻人瑜就完全变了。

　　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依赖他的少女了。

　　“是我妹妹害得云天风身败名裂的吗？那难道不是他应得的，我闻刀山庄一百多条人命，我妹妹不过是将真相暴露出来，就是狠毒？我们就该忍着？”

　　“我爹已经死了，你们为什么不肯放过他，为什么还要让他死后面对这些？”

　　“你以为云天风死了就可以抵消我闻刀山庄一百多条人命吗？我妹妹没有将他挫骨扬灰，没有继续对云家堡下手，让云家堡变成曾经的闻刀山庄，那是我妹妹善良，你懂吗啊？”

　　云凤鸣怔怔地看着口中说出如此恶毒言语的闻人瑜，像是第一次认识她般。

　　“从你知道云天风的身份，却劝我放下，扬言会补偿我，给我一个家，让我重新拥有家人的时候，你就不配叫我的名字，我要你什么补偿，我只要云天风死，要他偿命，即使没有我妹妹，总有一天，我也会向你云家复仇的。”

　　闻人瑜冷着脸，那张娇弱的脸第一次带上了冷厉肃杀，竟然与旁边的闻人奚出奇的一致。

　　“我让我妹妹带我过来，不过是想看看云家堡的下场，想看看你同我妹妹一样孤立无助的时候，还会不会那般高高在上地安慰自己。”

　　“你从前安慰我妹妹，安慰我的话，如今我都可以原样还给你，为什么你不接受了？这就是得意时高高在上，失意时怨天尤人？云凤鸣，你可真难看。”

　　“闻人瑜！你怎么能这么说大师兄！我师兄对你那么好，你居然利用他！”一直守在云凤鸣身旁，即使他现在武功全失也没有离开的云芊芊听了这话立刻就不干了。

　　“对我那么好吗？”闻人瑜歪着头，目光直直地盯着云芊芊，脸上还带着无辜的笑容，看上去非常气人，“他当初不是劝我放下嘛，冤冤相报何时了，既然那么爱我，那就应该即使我妹妹杀了云天风，他也该为了我原谅我妹妹才对啊！”

　　“如今这么怨恨我妹妹，只能说，他也没那么爱我啊！”

　　云芊芊：“……你！”

　　她想反驳闻人瑜的话，可一时间居然不知道从哪里说好。

　　“你看，不过如此。”

　　闻人瑜这是彻底撕下了无害的外衣，露出了里面的攻击性。

　　云凤鸣这才知道，闻人瑜似乎从来就没有爱过他，从一开始就不过是他的自以为是罢了。

　　这个发现更加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亲爹死无全尸，自己武功被废，云家堡人人喊打，曾经深爱的姑娘从未喜欢自己，为了报仇一直在和自己演戏……云凤鸣不明白自己的人生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喉头一阵腥甜，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师兄！”

　　云芊芊尖叫，惊惶地扶住云凤鸣，随后愤恨地看向闻人瑜，拔出了摆在旁边的佩剑，“我杀了你这个贱人！”

　　然而她还没有靠近闻人瑜，闻人瑜旁边的闻人奚就出手了，没有人看清她的刀是什么时候出手的，总之等众人反应过来，云芊芊的剑已经断了，自己也被闻人奚一脚踹飞。

　　“我没出声，就当我不存在啊？这样不太好吧？”

　　再次将刀裹好，闻人奚慢条斯理地甩了甩手腕，微微抬眸看向周围，对上她的眼睛，很多人都下意识移开了目光。

　　太锋利，太危险。

　　云芊芊伤得不轻，撞翻了灵堂的桌子，上面的东西滚了一地，捂着胸口畏惧地看着闻人奚。

　　——就是这个人，杀了师父。

　　而她是闻人瑜这个女人的妹妹。

　　云芊芊从小骄纵长大，在云凤鸣和闻人瑜在一起后就一直对闻人瑜嫉恨异常，知道闻人奚杀了云天风，云凤鸣和闻人瑜翻脸，她心中还隐隐窃喜。

　　没多少脑子的她根本对云天风之死的后果不了解，满脑子就只有云凤鸣不会和闻人瑜在一起了。

　　蠢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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