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上将一时也被怼得无言以对，沉默地与阮熙对视良久，最终，却是轻笑出声。

　　只是，那笑声里包含着太多的沉重，让听到笑声的人，心情也会不由自主地跟着变得沉重起来。

　　阮熙也无可避免，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形，却仍旧定定地看着何上将，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气场瞬间涨到了两米八。

　　现场气氛一时有些凝滞，何上将不说，其他人更不敢说话，而阮熙，他则是在等着何上将的回答。

　　他觉得，何上将心底还留有一片净土，只是，仇恨占据的面积太大，那片净土完全被掩埋了，连个边边角角都看不到，于是，何上将就理所当然地无视了他，任由自己的心被仇恨主导。

　　这样，是不对的……

　　可是，那些为了一己私利陷害何家，害得保家几乎满门灭绝的人，难道就是对的吗？

　　不！那也是错的……

　　并且，他们应该为自己欠下的血债得到应有的惩治。

　　阮熙的心思很单纯，做错了事情就要得到惩罚，可是，这其中各种弯弯绕绕，却又往往能模煳现实，让他的思维也跟着陷入茫然当中。

　　这种茫然，当然不是指是非不分，而只是单纯地指他的不知所措。

　　果然，他是真的不适合这种阴谋诡计，光是脑内分析一下，就让他的脑细胞哗哗哗地大批量死亡，太阳穴隐隐抽痛。

　　“对呀，你没说错，我就是要用这种方法，逼得我的仇人，不得不做什么，只要他们动了，我就能抓住他们的把柄，把他们的罪行恶行，彻底暴露在大众面前，时至今日，仇恨已经成了我生命中全部的支撑，失去了仇恨，我就等于失去了所有，阮熙啊，这种心情，你大概是无法理解的。”

　　何上将终于说话了，可是，跟阮熙提出的问题，却显得不太匹配，说严格一点，甚至有点牛头不对马嘴，然而，却也剥出了何上将真实的心情，不光是阮熙听得胆颤心惊，连围观的科研员也都听得胆颤心惊起来。

　　但阮熙看得出来，这样的胆颤心惊，丝毫不会影响他们对何上将的忠诚，以及挑起这场内战的绝决。

　　“何爷爷，已经……来不及了是吗？”阮熙沉默良久，最后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在场大部分都听得有些莫名，但何上将显然不在其列。

　　他欣赏中带着些欣慰地看着阮熙，轻轻点了点头，这才放缓了许调，轻声说道：“是啊，已经来不及了，我早就没有办法收手了。”

　　这一句回答，听在阮熙耳中，就是一声感慨，带着对解脱的无限期待。

　　眼前这个老人，期待着最终的解脱，不是想要放下仇恨，而是要带着他的仇恨，把自己给一并埋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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