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闷闷地说：“吃饭吧。”

　　但纳西莎好像是要趁着这时候气氛和缓，大家也都安静多说一点。

　　“既然在一起就要好好的，爱情是你们这个年龄的孩子最值得珍惜的东西。”

　　卢修斯看起来好像是想说话，但还是克制住了没开口。

　　他是不想下纳西莎的面子，当众反驳会让她不高兴。

　　但维达尔看得出来他一定是想说点岔开话题的话。也是维达尔和德拉科都不爱听的话。

　　“你家里人很爱你。”纳西莎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家里人多就是好。要是我们都出事了，德拉科就是一个人了。”

　　“别说了，妈妈。”德拉科低声打断她，“我们家不会有事的。”

　　纳西莎只是苍白地微笑了一下，没再说话了。

　　维达尔和德拉科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同样的意思。

　　纳西莎恐怕知道一些事情，让她悲观到非要在圣诞节说这些话。

　　晚饭过后卢修斯和纳西莎有事做，维达尔和德拉科就又回到藏书室。

　　他们把那本书抽出来，德拉科不让维达尔仔细看里面的内容，只研究书上可能成为暗示的线索的东西。

　　“我说——”维达尔直起上身无奈地说，“就算非常危险，我觉得你也不用防我到这种程度吧？我像是会给自己找麻烦的人吗？”

　　德拉科语调没什么起伏：“我知道，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保不准你以后哪天脑袋就出问题了非要试一试。”

　　维达尔实在受不了他，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头顶：“随便你了，要是有线索在那些地方，你就白花功夫了。”

　　这时候德拉科缓缓抬眼看向维达尔。

　　维达尔愣了一会儿，失声道：“我乱说的。”

　　午后偷一晌

　　看德拉科那样子大概是不会让维达尔和他一起翻魂器的那一章，维达尔也不想为这个去磨他。

　　“说实在的。”维达尔站起来，看了门口两眼说，“我觉得你担心过头了。”

　　德拉科僵硬地抬头说：“这些不适合你。”

　　维达尔笑了一下，转向德拉科：“你觉得我看的还少吗？”

　　他走到门口打开那扇黑色的门：“我去另一边看看，奥利凡德得有人看着才行。”

　　“他们都还在楼上。”德拉科朝他喊，一边翻开下一页。

　　“我会小心的。”维达尔说完就出去了。

　　德拉科看了看关上的门，又低头看向手里摊开的书，抿唇沉默了好一会儿。

　　维达尔回到客厅，没有人，整栋房子都很安静，既没有人走动的声音，也没有家养小精灵干活的声音。

　　他迅速到达另一个地下室，也就是关押奥利凡德的那个地方。

　　走过藏书室装修得还算正常的通道和楼梯，再到这边来，就会觉得这个地下室更像是为了藏违禁品而临时修建的了。

　　维达尔走几步就回头看两眼，生怕背后突然出现个什么人。

　　打开门以后他轻声念：“荧光闪烁。”

　　魔杖发出的光再次照亮了地下室。

　　维达尔看到了蜷缩在角落里的奥利凡德，因不适应突然到来的强光而紧闭双眼。

　　他眼周松弛的皮肤也皱作一团。

　　还有他旁边，头发重新梳过，但仍显得乱糟糟的，从容地用手挡住眼睛的卢娜·洛夫古德。

　　维达尔赶紧关上门低声说：“你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下午。”卢娜也压低声音，轻轻地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们两个在学校从来没过什么交集，除了和金妮还有纳威一起的时候有见过几次面，说过两句话之外，其他时候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陌生人。

　　但好在有过那一次的合作，他们不至于完全认不出来。

　　“过圣诞节。”不用问维达尔就知道，卢娜肯定是被贝拉特里克斯带来的。

　　他走近两步半蹲到奥利凡德身边俯身查看了一下，然后对卢娜说：“这么说可能不太好，但你来了可真是帮上大忙了。”

　　卢娜也看向奥利凡德，借着维达尔带来的光用自己破损的袍子给奥利凡德擦了擦脸：“没关系，我进来的时候他很虚弱。”

　　她对维达尔笑了一下：“我正好可以照看他。”

　　“听着，过段时间可能会有人来救你们，到时候什么都别说直接走。”维达尔看奥利凡德有人照顾了，于是站起来，“德拉科会假装不知道，但别让他们在这里打起来。”

　　卢娜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然后饶有兴趣地笑着说：“你在马尔福庄园过圣诞节。”

　　维达尔一下噎住，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候空气中一阵巨响，他们面前凭空出现了一个家养小精灵。

　　他是顶替多比在这里为马尔福家族服务的劳兹，现在大概是要来给奥利凡德和卢娜送饭送水的。

　　“弗罗斯特少爷，这里是不允许参观的。”他尖声叫道，“是不对客人开放的。”

　　维达尔赶紧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紧张地抬头看了看上面，然后沉声说：“小点声，小点声。”

　　“弗罗斯特少爷——”劳兹仍然尖叫。

　　维达尔赶紧对他举起魔杖：“锁舌封喉！”

　　劳兹的舌头黏在上颚上，他不小心打翻了端过来的水和晚餐，跪在地上不停地抠着自己的喉咙。

　　“抱歉。”维达尔垂下手臂看着正在挣扎的劳兹深呼吸道，“我只是来看看，马上就走。”

　　劳兹之前发出的尖锐的叫声似乎已经惊动了上面的人，纳西莎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劳兹！下面是怎么回事？”

　　劳兹听到女主人的召唤想过去，维达尔赶紧抓住他的手臂摇摇头：“拜托拜托。”

　　他犹豫了一下，就这么一会儿，德拉科的声音也出现了。

　　“我下去看看。”那声音穿过地板传到这里来显得有些模糊。

　　维达尔对劳兹说：“看，德拉科少爷要下来了。他知道我在这里，所以没关系。”

　　“不用，你去陪弗罗斯特，我下去看看。”那是卢修斯。

　　“爸爸——”德拉科听起来有点着急了。

　　“别管闲事。”他说完，“噔噔噔”的脚步声就响起来，而且越来越近。

　　“爸爸，还是我去吧，正好我还有点东西要拿。”维达尔听见德拉科仍在争取，但纳西莎把他叫走了，现在正在和他说话。

　　维达尔看了看四周，这里没有出口，连光透进来都缝隙都没有。

　　卢娜和奥利凡德都看向他，几个人想不出一个办法。

　　卢修斯已经要走到这里来了，维达尔咬着牙看了看还在不停抓着脖子想办法把舌头恢复原状的劳兹，快速念道：“咒立停。”

　　劳兹猛烈咳嗽了几下，门也正好打开了。

　　地下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维达尔和劳兹，还有卢娜，奥利凡德都看向门口的卢修斯。

　　“下面是怎么回事？”纳西莎高声问。

　　卢修斯看着维达尔，抬高声音说：“没什么，劳兹那个废物打翻了盘子。”

　　“该给他一点教训，让他知道不能随便糊弄主人。”纳西莎回复他说。

　　“你在这里做什么？”卢修斯走进来嫌恶地看了眼一地狼藉，走过来随意踢了一脚劳兹，对维达尔说 。

　　“德拉科说还有一个地下室是酒窖，我想来看看。”维达尔面不改色地直视卢修斯的眼睛说。

　　卢修斯看着他的眼睛，也不知道信了没有。

　　他瞥了一眼缩在一起的卢娜和奥利凡德，转身说：“酒窖在另一边，这里不要再来了。”

　　他走到劳兹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又踹了他一脚，呵斥道：“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吗？”

　　维达尔瑟缩了一下，看着劳兹发疯一样用脑袋撞墙壁惩罚自己。

　　卢修斯没有在意劳兹，直接沿着楼梯上楼了。

　　上面已经没有说话的声音了，维达尔也跟着卢修斯的脚步往上走。

　　到楼梯尽头时，卢修斯回头嘱咐道：“你看到了就算了，别跟德拉科说。他还不知道这里关了人。”

　　维达尔艰难地挤出一个假笑：“我知道。”

　　卢修斯发现他的表情很僵硬，但也没有多想，只当他是吓到了。

　　卢修斯打开门回到地面，带维达尔去了酒窖。

　　“开学前你要回瑞典去吗？”他临走前问。

　　维达尔站在一排排他一点也不熟悉的酒架中间，拘谨地说：“要回去一次。”

　　“把德拉科带过去吧。”卢修斯只顾着自己说，也没等维达尔有个什么回应，就转身走了。

　　维达尔本来也没打算来这里，只是想编个理由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可疑。

　　要是现在出去，这借口就没什么说服力了，于是他在酒窖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无聊地把那些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贴着陈旧的标签的酒瓶拿下来把玩。

　　掐着时间看差不多了，他把手上这瓶酒放回去后离开了。

　　德拉科在客厅正在和纳西莎说着什么。他看到维达尔从那里出来，和纳西莎简短地解释了两句，纳西莎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他就往这边来了。

　　“爸爸没说什么吧？”德拉科在维达尔耳边轻声问。

　　“没有。”维达尔说，“我们上去说。”

　　终于回到房间，维达尔关上窗户拉好窗帘说：“不能让他们来了。”

　　“什么？”德拉科追问道。

　　“救奥利凡德的人，不能让他们来了。”维达尔重复道，“你爸爸已经知道我下去了，他会猜到我们和那些人有联系的。”

　　“我知道了。”德拉科坐下来闭上眼冷静道，“桌上放了纸笔，你可以给安德烈亚写信。”

　　维达尔赶紧坐过去抓起羽毛笔开始写。

　　“那本书应该是克拉西放在那儿的，你猜对了。”德拉科继续说，“我刚才问过了，在我们之前只有克拉西去过藏书室，她和爸爸已经有段时间没下去了。”

　　维达尔猛地扭头看向他：“你确定吗？”

　　德拉科虚虚地靠在书桌后面一个矮一点的桌子边上重重点头：“我什么都没找到，但他把它单独拿出来放在前面肯定是有意义的。”

　　维达尔垂眸想了想，然后说：“先不说这个，我有别的事要问你。”

　　德拉科说：“你问吧。”

　　“你研究过魂器？”维达尔转回去埋头写着给安德烈亚的信边问，他的语气十分平淡，就好像只是在问德拉科今天晚上吃了什么一样。

　　德拉科微笑道：“没有，我只是看到过，仅此而已。看书嘛，总不能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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