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位名家不是说过吗？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不是吗？虽然最后得出的结论确实很荒唐，但也是可能性最高的一个了。”太宰治取来桌子上的纸巾擦拭桌子上的水渍，“就像我最开始说的那样──有且仅有一个客观的物理世界。如果各个世界依旧处于分离、互不相通的状态，那么每个世界都可以说自己是‘客观世界’，可当这些世界有了联系后呢？就像你那个比喻一样，当‘苹果’从青苹果、红苹果等一个细致分类退居到‘苹果’这个统称，隔壁的‘香蕉’、‘菠萝’也是如此，那么自然需要一个新的统称‘水果’出现。可按照世界线原来的走向，这个代表‘水果’的世界不会出现，而那个‘苹果’得到了某种契机，想取代‘水果’的位置，你想，‘苹果’可能变成所有水果的统称吗？”

　　答案是当然不能。

　　“这种情况下两种可能性极大，第一种就是‘苹果’将其他水果都同化成‘苹果’，第二种情况就是‘苹果’消失了。”

　　白苜蓿心都颤了一下，这里的‘苹果’不言而喻是‘咒术师世界’，那么同化的意思自然是所有世界都会成为‘咒术师世界’，而消失更容易理解。

　　白苜蓿艰难的问出口：“只有这两种吗？”

　　太宰治看了看表情有些难看的白苜蓿，继续道：“不能保证，但八九不离十。各个世界有了联系后自然会让原来的世界观再次扩大，融入进各种不同的观念体系，那个时候一定会发生冲突。人类无论再怎么规制在社会体系下也会发生各种摩擦，更别说是拥有各种不同能力的强大群体，一定会混乱不堪，然后在摩擦中诞生出一个更加先进的‘世界’。

　　幸运的是，这种事情存在于未来，至少短时期内不会出现。而麻烦的是，‘融合’这件事在经过无数次铺垫后已经从可能结果变成必然结果，未来一定会发生一次大清洗，并且在这之中某一方的攻击性很强，不仅想让世界融合成整体，还想让某个世界的观念体系占据主导地位，这就导致势必会让原本会混乱的世界更加混乱。”

　　太宰治说得轻描淡写，但白苜蓿听得眼皮直跳，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那个人是羂索吗？然后……我是媒介？”

　　那一切都好解释了，为什么从她身体里爬出来的咒灵会自动侵入其他世界，那不是意外，而是早有预谋。

　　太宰治听到那几乎发颤的声音，知道自己此时若对着对面对面那个脸色发白的人点头肯定她说的话，会很残忍。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不为别的，只因‘如果到现在，这位被被迫赶上故事舞台中心的人若依旧承负不起相对应的责任，那么，哈哈！大家不用努力啦！一起欢快的迎接人类的大灾难吧~’

　　“嗯。”太宰治给出明确的答案，见对方脸色虽然苍白，但并不像之前那样再露出自我厌恶和胆怯的表情，嘴角不可察觉微微勾起，慢慢补充道，“不过严格意义来说，那个媒介是虚空，而不是你白苜蓿。”

　　“可她确实是我，而我……”

　　在未来也可能成为她。

　　“她确实是你，但你不会是她。”

　　这个回答白苜蓿没有想到，她第一反应是太宰治在安慰她，但仔细想想后，太宰治确实是个温柔的人，但并不与他在某方面‘冷酷无情’相矛盾，就比如他在一些严肃的问题上不会扯什么‘善意’的谎言来宽慰人。

　　他既然这么说，那么……

　　“为什么？”

　　“因为你这具身体来自真正的‘有且仅有的客观世界’，也就是那个具有统称意义的‘水果’。”太宰治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淡淡，似乎并不觉得这件事有多离谱或是多难以接受。

　　“所以我才说，‘我一直觉得我所处的这个才是‘客观的物理世界’直到遇见了你’。”说到这里，太宰治大概嫌胳膊支太久麻了，活动起胳膊。

　　“你之所以对我们这些一开始未见过面的人存在一定的认知，甚至对我们所处的世界也清楚，我想这应该是我们的世界以某种方式被你们那个世界的人认知吧？”！

　　某种意义上说，太宰治完全没说错，白苜蓿点点头。

　　太宰治继续道：“而且那个被你称之为‘系统’的声音找上我们时说的话不算假话，但应该隐瞒了一层事实，所以有很多矛盾的地方和漏洞。比如关于往返世界限制的矛盾、比如被召唤的理由、比如你的真实身份、比如所谓的幕后反派……怎么看都超脱了我们世界的规制。说起来被这种目的不明、文明未知、还不说实话的可疑东西，在无法判断是否有恶意的情况下，拒绝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白苜蓿想了想，好像是的，系统非常不靠谱，想起系统突然找上自己的时候，她好像也觉得很不靠谱……

　　咦？后来是怎么接受的？

　　白苜蓿蹙了蹙眉，感觉自己又有一段记忆模糊不清。

　　不

　　过她现在更好奇的是，既然都知道那东西不靠谱，以太宰治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又答应了？

　　“那为什么接受了？”

　　太宰治眯眼笑笑：“因为小白小姐很可爱呀~”白苜蓿整个人一懵，一下秒略带羞赧的红色爬上耳朵。

　　“请不要开、开这种玩笑。”

　　“没有开玩笑。我想大家愿意帮忙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你个人。如果你是个自私鬼、无恶不作的坏家伙，那么大家肯定也懒得搭理你。所以请不要妄自菲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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