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块钱，恰好是她之前欠乔明月的数，真是好笑，对于乔明月来只不过是小小的一笔欠款的钱，却是自己这条命的价值。

　　丁艳红立刻看向乔明月，眼神有一瞬的慌乱。

　　可在她眼里，根本就没有嘲笑这一类的情绪，乔明月只是看了她一眼，如同过去那样，然后转身离开了。

　　丁艳红看着她的背影，被王翠莲推搡着去别桌，心里有种从来没有过的迷茫。

　　最开始的时候她是真心想跟乔明月做朋友的。

　　她长得好看，脾气也好，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穿得破破烂烂就跟别人一样看不起她，跟伙伴们分享零食的时候也不会独独忘了她。

　　乔明月是长在天边的月亮，月亮的光曾经也友善地洒向过她。

　　她把自己交到朋友了的消息告诉她妈，可她妈竖着脸，“什么好朋友，这点东西对她们家来说不过就是洒洒水，人家喂狗逗都比这喂得多呢。”

　　“赔钱货，凭什么吃好的喝好的，他们一家子都有毛病，好东西都应该留给男娃。”

　　“以后她要是再分给你什么了，统统拿回来，给你小弟吃，你小弟还要长身体。”

　　“你要是能嫁进乔家，以后不就要什么有什么，你妈我出去多有面子，不仅彩礼能高要，以后全家都能跟着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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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艳红眼角一凉，手摸过去擦到了水渍。

　　她一开始，明明是想好好跟乔明月做朋友的。

　　一直到过年，乔明月基本上都过着混吃等死的日子。

　　天冷她已经很久没往镇上跑了，谢唳倒是时不时地忙，顺带帮她卖过几回空间里的粮食和蔬菜。

　　躺一张床这件事有一就有二，乔明月躺在暖被窝工具人谢唳的怀里，捏着他的手指听他说话。

　　“那些反季的蔬菜送到赵姐那不合适，都直接往黑市销了，万鑫问我年前能不能再出一批。”

　　乔明月知道这个万鑫就是现在跟谢唳一起做事的人，虽然没见过，但名字已经很熟了。

　　“能出啊，不过这东西会不会太张扬了，万一引起注意怎么办。”反季蔬

　　菜的价格比普通的要高两倍不止了。

　　谢唳揉揉她脑袋，“放心，我们量放得不算大，而且我在外面听说过，现在的大棚种植技术虽然不算很成熟，但知道的人已经不算少了，咱们卖完一波就撤，没关系的。”

　　其实如果不是投入成本过大，大队也可以发展一下大棚种植技术，正好是农闲，而且根本就不用愁销路，国营企业的食堂、外面的饭店都可以去谈合作。

　　只是这东西要发展起来势必需要群众的配合和投入，大家都是见利才会起意的人，要推进下去很难。

　　而不过是脑海里随意过了个赚钱法子的谢唳，既没有那么多闲心也没那么多闲空。

　　“明月，明天腊八，早上给你煮腊八粥喝好不好？有没有其他想吃的？”谢唳的思绪拉回。

　　无人回应。

　　他低头看去，发现乔明月早已闭上眼睛睡着了。

　　这阵子她吃得好睡得香，脸颊上隐约长了些肉，谢唳看着心里就有一种油然的满足感。

　　睡颜恬静美好，谢唳忍不住失笑，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晚安，月亮小宝。”

　　早上床上仍旧剩了乔明月一个，她套上衣服去找谢唳，谢唳正在厨房里煮粥。

　　前一天晚上，谢唳就浸泡了绿豆、红豆、黄豆、芸豆等，又加上了大米小米、红枣莲子和花生桂圆干，用小火慢慢地熬。

　　乔明月进去的时候腊八粥香甜的味道已经散满了屋子，她凑过去整个人扒在谢唳背上，“哇，都快熬好了，你什么时候起来的呀。”

　　谢唳反手过去摸了摸她的脸，“熬了两三个小时吧，等会一起去送点给你干妈他们和齐叔，好不好。”

　　乔明月有样学样捏着他的脸，“你可真是会讨好人心，怪不得大哥和二哥都说干妈对你比对他们还好。”

　　其实与其这么说，不如说谢唳是真的很用心在经营他跟干妈一家的感情，乔明月从前希望世界上能有人因为自己对谢唳爱屋及乌，实际上谢唳一样是那个因为自己而对她在乎的人爱屋及乌的人。

　　谢唳的腊八粥熬得分

　　外绵密香甜，乔明月喝完一碗，跟他一起出门去送粥。

　　队里在二十四那天杀了年猪，家家户户都分到了不少肉，临走的时候干妈取出一刀肉来递给谢唳，“你家里就一个人，这两天也给自己吃点好的，过年跟明月一起上家里来，人多热闹。”

　　她说完就转身进去了，仿佛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似的，谢唳愣了愣。

　　乔明月把手伸进他的手心里，眉眼飞扬，“我还以为干妈又要像上次一样让我跟你说呢，没想到竟然自己开口了。面子很大呀，小谢同志。”

　　谢唳直接将她的手揣进口袋里，唇畔露出些笑意，“要谢谢你，月亮。”

　　乔明月傲娇起来，“那是当然，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他们喜欢我，肯定就会喜欢你的。”

　　除了讨厌鬼乔明川。

　　到现在也没给她回过信，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想法，难不成自己要跟谢唳订婚，真要先斩后奏？

　　临近过年，平时几乎无人来扰的知青点现在也挺热闹。

　　知青知青，知识青年，写对联。

　　除了两个回家的老知青，剩下的知青基本上全动了起来，络绎不绝的老乡领了对联乐呵呵地走了，有的会留下来闲聊几句。

　　这么多知青齐上阵，各人写出的字不同，多数队里的老百姓也看不懂，是个意思也就行了。

　　坏就坏在字看不懂，美丑倒是分得清。

　　长脸婶子杨翠英跟老姐妹在边上看了半天，咂咂嘴道：“小乔老师写的字可真是漂亮，不愧是当老师的人，连我一个没文化的粗婆子都能看出来好看。”

　　乔明月的毛笔字练过很多年，临了不少名帖，楷书和瘦金确实都习得不错。

　　她笑了笑，谦虚道：“谢谢婶子们夸奖，大家都写得挺好的。”

　　杨秀英撇撇嘴，拿起一副对联，开始踩一捧一，“哪里都写得好？这就写得像鬼画符，一点都不好看，也不止我一个人看出来了嘛，来领对联的人都不要，写了也是浪费，让这人别写了还是。”

　　众人一阵哄笑。

　　角落里，朱佳慧脸色沉得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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