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送你的？”嘉梨一扬下颌，目光直指玩偶。

　　“这我怎么知道？”林楠拿起那玩偶，笑道，“奇怪，两边耳朵上颜色还不一样，这做工不行啊。”

　　嘴上虽这么说，他的嘴角那是不可抑制的扬起来。

　　嘉梨笑：“那你喜欢哪边？”

　　“这边。”林楠指了一边.

　　指着的那边正好是嘉梨吻上去的颜色，但她可不信林楠是无意选的，那么明显一抹口红，林楠这种情场老手怎么会没发现？

　　嘉梨收敛笑容，转身离开。

　　林楠本以为自己的回答是正确答案，却没想到，从那之后，嘉梨竟然就一直是不冷不淡的模样。

　　他一时分不清楚是演出来的还是真的，玩偶这么一打岔，竟然让他把正事儿给忘了。

　　接下来还有更让林楠郁闷的事情：所有的整点任务，竟然全都是整他的！

　　幸好有规则可以不答应过分的任务，不然林楠今天的脸皮就留在这儿，不必带回家了。

　　等到结束拍摄，林楠刚要抓住嘉梨好好问问今天怎么回事，结果嘉梨一副虚弱的样子，咳嗽着表示自己有些不舒服。

　　庆功宴也没去，径直走了。

　　这可把韩幼蕊乐得不轻，她觉得嘉梨是因为玩偶，才故意不去的。

　　但很快她的脸又拉下来了——因为林楠敬了一圈酒，也借故走了。

　　*

　　嘉梨离开了公司，就径直往另一栋写字楼去了。

　　“哟，你怎么来了？”XD问话老总徐采曼亲自来接，脸上笑意盈盈。

　　嘉梨将束手束脚的小西装脱下一抛，又解了风纪扣往沙发上一靠，笑着问：“你怎么还没下班？”

　　“我这不是看你直播么，”徐采曼就喜欢这样的漂亮姑娘，不拘小节大开大合的做事风格，她也喜欢，她觉得嘉梨特别对她胃口。

　　徐采曼去坐下，嘉梨就恹恹地靠着她，说：“姐，你认识林楠多久了？”

　　“三四年吧。”徐采曼答了。

　　嘉梨依旧蔫蔫的，徐采曼打量她片刻，忽然：“嘶——”

　　“那扒皮上说的不是真的吧？我看你那扒皮才一天，原本发的人自己都删了，一点儿水花都没起来。现在看你为林楠那厮茶不思饭不想的样子……”

　　“说什么呢。”嘉梨嗔道，“那扒皮，是我以前一个朋友想让我放弃直播行业，故意抖出去的。她想让我回去跳舞。”

　　徐采曼瞬间凝眉：“这还能叫朋友？不对，你要回去跳舞？？不不，别，我今天刚叫法务部的给你拟了合同，正好，你过来看看。”

　　“不是说林楠吗？”嘉梨哭笑不得，徐采曼说风就是雨的。

　　“哦对。”徐采曼点点头，又一屁股坐下，“跟姐说说，那厮干什么了？我今儿看直播，他居然想亲你来着！气得我要死，把你们的任务全砸下来搞他。”

　　嘉梨想起被各种任务整蛊的林楠，笑得软倒在沙发上，好半天才擦擦眼角，却还时不时发笑。

　　徐采曼喜欢美人，纯粹的欣赏，见嘉梨高兴了，她更高兴。

　　不仅漂亮，还是个可以期待的合作者，徐采曼对嘉梨也特别满意。

　　见嘉梨笑够了，徐采曼才说：“我上次见你就说了，林楠就是个算盘顶在头上打的，别看那厮皮相好，生意上可黑心了，以前被他坑过，我不喜欢。”

　　“嗐。”嘉梨笑笑。

　　嘉梨知道，徐采曼混圈大半辈子的人，自然能看出林楠的真实面目。

　　她又道：“你们这昨天派了人去那边？今儿我直播，看到林楠给他上司发的检讨，说是碰上了你这去找我的人。”

　　“没哇……”徐采曼一愣。

　　嘉梨也一愣：“嗯？说是有个业务员去我那儿……”

　　“不可能，我这边都知道，跟你接头的是我，怎么可能去你那儿？”徐采曼很肯定的说，“不可能，你在哪看看到的？”

　　“内部系统邮箱。”

　　嘉梨说着，自己也皱起了眉，杵着下巴沉思。

　　片刻后，她直起腰，脸上神态已然轻松下来。

　　就说怎么那么巧，偏偏在自己坐在办公桌后的时候，林楠抛个玩偶来砸到了鼠标，让待机电脑亮屏；又偏偏那么巧，正好在内部系统界面，更巧的是，林楠发来的邮件大咧咧闪着图标，标题还剧透了邮件内容。

　　钩直饵咸啊。

　　林楠的直觉准的可怕，才短短半个月，他就知道嘉梨最关注的已经不是他了。

　　——虽然，这也是嘉梨有意为之。

　　徐采曼一旁关注着嘉梨的神态，见她眉目舒展开来，于是道：“我们这边的人不可能傻到直接去公司找你，八成是个套。”

　　“就是个套，林楠估计打听到了风声，知道我和你接触啦。”嘉梨笑眯眯道。

　　这下徐采曼一下就焦虑起来，上次见面，两人一见如故，很快就谈妥了后期的合作内容。

　　现在碍于嘉梨身上的合同尚未到期，就算要违约，也得等手里的策划结束才行。

　　“你怎么想？”徐采曼问，对于自己看中的人，她总是十分有耐心。

　　嘉梨摊开手，道：“他就是发现我脱离他掌控了，所以用这个钓一下我。”

　　“笨笨。”徐采曼戳她白皙脑门，又道，“林楠也真是奸诈，靠，这种人不能当对手，谁知道背地里怎么阴我。”

　　“没事，让他不敢对我下手就好了。”嘉梨瞥了徐采曼一眼，笑得十分甜美。

　　第三条，她要比他更有权有势。

　　接下来，两人没再讨论林楠的事情，而是就以后的合作开始规划。

　　嘉梨提出了一个网综概念，模仿选秀节目，也来个网红创造101。

　　徐采曼一直想要把运营方向往娱乐圈模式走，提到这个，又有些迟疑：“可是主播多样性太高了，复杂程度不是唱跳rap就可以检验的。美食主播、颜值主播、游戏主播、美妆主播……太多了，这要怎么分呢？”

　　“可是决定主播高低的唯一评定标准，只有观众人气呀。”嘉梨一语道明核心，“而且我们的核心竞争力，不是多漂亮多时髦，而是将自己的特长展现给所有普通观众，让他们从我们这里得到共鸣得到快乐。”

　　最初的意见领袖kol，不也是从分享心得开始的吗。

　　一个全新的模式，需要整合的东西太多了，两人一直聊到半夜，嘉梨才回家。

　　谁料家门口被贴了一张通知，房东告知她房子已经被售出，但是她可以一直住在这里，合同期内新房东都不会收租金，甚至已经收了的租金押金，会在几个工作日内返回账户。

　　嘉梨不由得怀疑，这又是哪条船搞得事情。

　　出手就买下一套市中心高级小区的大平层，有这个经济实力的似乎只有姬腾海，可是前几日，姚尔蕾特地上门对嘉梨道歉，说扒皮的事情是她一时任性，已经让人压下去了。

　　也有可能是姚尔蕾，这姑娘做事有些疯疯癫癫的。

　　困极了，嘉梨想不到那么多，3号开门扶她进门，嘉梨还茫然了一下：“他们呢？”

　　3号抿着唇：“主人，你不是已经遣返他们了吗。”

　　“对哦……”嘉梨眨眨眼，直接软倒在3号身上，脸颊上浮起不正常红晕。

　　*

　　依稀中，嘉梨听到了2号轻轻的声音：“对，发烧了，你怎么当经纪人的？手下摇钱树病成那样还责怪她不参加庆功宴，我告诉你，主……嘉梨她用不着稀罕你！”

　　“你打电话来干什么？顾澄，你没有资格关心她呢。”

　　“怎么又有电话，还能不能行啊！”声音不耐烦起来，“你干嘛？神经病，别以为你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

　　怎么回事，她不是已经完成任务遣返了吗……

　　嘉梨睁不开眼，身体实在是到极限了。

　　“要不要找人来照顾她？”又有人轻轻说，“我们毕竟是私自跑出来的……”

　　“可是找谁呀？感觉谁都是大灰狼，要叼走我们的小绵羊。”

　　3号冷静地说：“我们也可以照顾她。”

　　——我听到了哦……

　　嘉梨想要睁开眼，不知为何，一直孤单的灵魂忽然像是被什么温暖并柔软的东西包围了起来，又像是带着尖锐角的铁块，硌在了棉花上，带来一阵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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