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在吃谁的醋◎

　　说实话, 姜知雪也不知道为什么谢屿星一定要跟过来，不过她这时憋着口气不舒坦，索性直接说：“我乐意。”

　　她叫了出租车, 没见到谢屿星影子, 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正要拿手机出来给他发消息。

　　一个系着丝带的甜品盒晃到她眼前。

　　姜知雪愣了愣，抬起头：“你干嘛？”

　　“看到店里有甜品卖, ”谢屿星侧身指了个方向，“顺手买了。”

　　姜知雪感受到徐书怡并不友善的注视，说：“我不太喜欢吃甜的…”

　　说是这么说, 接过来抱进怀里。

　　“好吧, 既然你都买了, 那谢谢了。”

　　谢屿星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徐书怡, 明白姜知雪是故意要和她反着来才收下的。不过他还是露出满意的笑, 低头看看时间：“我得回去了，回头见？”

　　姜知雪眨了眨眼睛, 她以为他还有空的呢。那那张欠条怎么给他？

　　她犹豫了一下，问他：“你下次什么时候有空？我这边有东西要给你。”

　　谢屿星一顿，有些意外：“什么？”

　　“就是…”姜知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也是前些天才知道欠条的存在过去的事一句两句说不清，还是等下次见面再详谈好。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谢屿星的眼眸里似乎浮现出一丝狡黠的情绪，他勾了勾唇：“下次有空…跨年那天。”

　　无法反驳，但听起来怪怪的。

　　“好，见个面怎么样？”

　　见个面怎么样？

　　关于十二月的最后一天的邀约。会让人联想起细闪的烟花棒, 零点的钟声, 新的一年的祝福。

　　十八岁那年的跨年夜是怎么度过的。姜知雪想起那一天, 她听见哪里有放烟花的声音，给谢屿星发了条消息——“你看烟花了吗？”

　　回复是“没看到”。

　　于是她急急忙忙从床上坐起来，外套都顾不得穿，生怕晚一点就追不上那束烟花的尾巴。

　　总算是赶上了，姜知雪站在窗前，眼眸里倒映着远处绽放开的一朵流光溢彩的烟花，她拍了张照片。

　　“我看到了！也给你看看。”

　　那时谢屿星过了一会儿才回复她，说的是“新年快乐”。

　　姜知雪纷飞的思绪回笼，目光聚焦，有些不好意思：“你说什么？我刚刚走神了。”

　　谢屿星重复了一遍：“可以。具体时间到时侯再说。好了，我真的得走了。”

　　姜知雪又听出一丝奇怪的意味。整得像是她故意要拖延时间留他下来似的——她可没那意思。

　　“那就说定了，”姜知雪轻咳一声，坐上了出租车，和谢屿星挥了挥手，“回见。”

　　汽车发动。

　　徐书怡等得不耐烦了，目光钉在姜知雪身上，冷哼一声，转过脸不搭理她。

　　姜知雪叹了口气，无奈道：“不要再想方设法让我接近程简沐了，算我求你。”

　　徐书怡不以为意：“你从小到大不听话。二十三岁了，还是这样。”

　　聊天结束。

　　没什么可聊的。

　　姜知雪转过头，托着下巴注视车窗外的夜景。什么叫不听话呢，只是她没有按照她的意愿生活而已。

　　手里的点心盒飘出巧克力的甜香。姜知雪的思绪兜兜转转又绕回到谢屿星身上。

　　她并不是迟钝的人。她强迫那个极其擅长逃避的姜知雪来面对这个问题——重逢之后，谢屿星做的一切都好像没什么必要。

　　扮演相亲对象帮她解围是她先提出的，有当年的情分在，谢屿星顺手帮个忙也无可厚非。邀请她去FairyTale也可能只是看中她与品牌的契合度，这也无可厚非。

　　她想不通的是今天他为什么要回来看一眼她的设计赛。拒绝表白的是他，四年里的联系少之又少，见到面跟换了个人一样。

　　难道是他现在成名了，来感谢她当年还是大小姐的时候对他毫无保留的关心？这个解释靠谱点，但她现在也没潦倒到需要照顾的份上吧。

　　姜知雪越想越烦闷，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和谢屿星的聊天框，赌气般地输入一句：“你在开玩笑吗？”

　　当然是赌气。她打完字就迅速删了这句话。

　　算了，长嘴了，还是问问吧，靠猜能猜出什么名堂来。

　　姜知雪删删改改，最后简单地发过去一句“我有个问题问你。”

　　先试探一下。

　　另一边。

　　谢屿星坐在出租车后排，同样眺望着车窗外的夜景，猜测姜知雪到底有什么东西要给他。

　　跨年？想到这里，谢屿星的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他还记得他十七岁那个跨年夜呢。

　　在昏暗阴冷的筒子楼里，没有人觉得这一天有什么不一样，最多就是多炒两个菜。

　　路秋语说要把家里打扫一遍。谢屿星一直忙活到深夜，才把东西大致都收拾好。

　　疲倦地躺到床上，手机就响起来，弹出姜知雪发的消息“你看烟花了吗？”

　　说实话他没心思去看，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随手回了一句“没看到”，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吵醒他的是路秋语的声音，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在跟谁打电话。

　　谢屿星心里不免有些烦躁，他把屋子里的灯按灭，意外看到屏幕上的消息提醒。

　　他微愣，点开来看到一张绚丽的烟花的照片和一句话“我看到了！也给你看看。”

　　姜知雪欢欣雀跃的样子浮现在眼前。谢屿星的心底浮现一丝小小的愧疚——好像不该敷衍她。

　　他想了想，回复了句“新年快乐”。

　　一不小心按下车窗，冷风吹进来，谢屿星回过神，从回忆里抽身。

　　他低下头，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和姜知雪的聊天框，居然看到了“对方正在输入中”一行小字。

　　谢屿星以为自己看错了，又仔细一看，还是“对方正在输入中”。

　　他等了一会儿，那行字闪来闪去，也没有消息发过来。

　　“…纠结什么呢？”

　　谢屿星正奇怪呢，没过多久，那条可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消息总算弹了出来“我有个问题问你”。

　　他坐直身子，回复：“你问。”

　　等回复的过程里，谢屿星胡思乱想，叫他跨年夜不用来了？还是别的什么…总之编好理由，列出他跨年夜一定要来的几项原因。

　　甚至可以做个ppt发给她。

　　结果是“你为什么要来看我的设计赛？”

　　谢屿星的眉毛微微皱起。姜知雪怎么会突然想问这个？他考虑片刻，打算真假掺半着回答。

　　他还想再观察观察姜知雪的态度。

　　毕竟一开始鸡飞狗跳的“假扮相亲对象”是头脑一热迫不得已的产物，除此之外，姜知雪对他一直保持着若有若无的回避态度。

　　她回避什么？谢屿星确定她看向他，有时会有一瞬间的恍惚，大概是透过他在看她记忆里的小谢。

　　真是的——回避他又不回避“小谢”。他有那么大变化吗，姜知雪偶尔真的会对他露出很陌生的表情，他又得低落一会儿。

　　于是他回复：“想来看看可能的未来同事的表现，可惜飞机晚点了没赶上。”

　　抽丝剥茧，删去一些没必要的词汇就是“想来看你”。不过现在还不能这么直白地说，总归是来日方长，陌生就陌生，重新认识能怎么样。

　　谢屿星又等了片刻才等到回复，姜知雪说：“哦，没让你失望吧，可能的未来的同事。”

　　谢屿星笑了。

　　“当然没有。”

　　作者有话说：

　　双视角写了一下男女的拉扯过程。

　　小谢：吃到自己的醋了，很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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