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宝玉连呸了好几声，把嘴里的泥土和杂草吐了出来，他回过头来刚要张嘴咒骂顾大牛他们，可看着四个大块头站成一排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他瞬间秒怂。

　　不过顾宝玉的余光瞥向一旁时，发现了躺在地上发出杀猪叫的顾爱国，就像是找到了出气筒：“顾爱国，你就看着咱爹被人打！你还是不是人！有你这么当人儿子的吗？”

　　顾爱国闻言抱着左腿抬高，哭得更加声情并茂，泣涕涟涟，把一旁挤眉弄眼、流不出眼泪、只会干嚎的谷麦芽衬托得毫无演技可言。

　　顾宝玉看见这这副模样的顾爱国气得又张口大骂，而此时忙得焦头烂额还得抽空来解决矛盾的顾东山终于跑来了。

　　他大老远的就听到了吵闹声，等跑近人群时又听见了了顾宝玉在咒骂顾爱国，脸色更加阴沉。

　　“干啥呢干啥呢！都围在这里干啥呢！都不用干活了是吧！工分都不要了是吧！”顾东山的脸比包青天还要黑，拧一下估计都能拧出墨出来。

　　顾东山能不气吗？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春耕！

　　一个个的可劲儿闹，看热闹比吃饭还积极，怎么就没把精力放在春耕上！就这懒散样，喝西北风都赶不上趟！

　　来凑热闹人见大队长都来了，嘻嘻哈哈地给他让了一条道，至于他嘴里的工分，哎嘛，都干了这么多天的农活了，就偶尔放松一下而已，又不会耽误太多活计。

　　顾东山也知道不能把人给逼狠了，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穿过人群走到了前面，看见躺在地上的那几人不是他侄子就是他弟弟弟媳，真真是气得头昏脑胀。

　　就是给他拖后腿玩意儿！

　　“顾爱国，你他娘的又干什么了？”顾东山这个“又”字说得很有灵性。

　　顾爱国见他大伯竟然以为自己在惹是生非，可委屈了！

　　最近他大伯看他可不顺眼啊！

　　他可是受害者啊！

　　没看见他哭得情深意切吗？

　　“大伯，什么叫我又怎么了！这不是我爹后娘和翠喜大娘打架，我和谷知青俩去拉架，哪知道他们竟然连我们这两拉架的也打，我和谷知青被他们给压断腿了。啊！没事！我还可以忍忍！啊！”顾爱国颤着音“虚弱”地说着，话音刚落，他就又抱着腿在地上打滚。

　　谷麦芽看着卖力演出的顾爱国，在想着要不要也跟着打滚，还没等她配合呢，顾爱国就又颤抖着嘴唇：“不怪他们，要怪就怪我和谷知青，我们俩太弱了拉不动他们。”

　　顾东山还没发话，围观的人里就有人喊道：“这次还真不怪爱国和谷知青，我刚刚可看清了，这两人拉架拉得满头大汗！”

　　“真是的，打架就打架啊，怎么把拉架的人给打伤了！”

　　“那也是顾爱国和谷知青活该！人家打架你去拉什么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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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不过他们的话也证实了顾爱国所言。

　　顾东山悄悄瞪了一眼顾爱国，怎么就这么没眼力劲儿，人家打架也去拉架，看看把自己的腿给压断了，受伤了得自己忍着痛苦，接下来估计得有两三个月不能干活，这得少挣了多少工分！

　　年轻人做事就是冲动，一点也没考虑到后果！

　　顾东山忍着气，把顾西山、郑小翠和钱翠喜臭骂了一顿。

　　而钱小翠觉得自己是替顾爱国挡灾的，他没被顾西山打到，反而自己被顾西山和郑小翠夫妻俩合伙起来给打了。

　　顾西山和郑小翠也憋屈，没能从顾爱国手上抠出钱来也就算了，还竟然卷入到和钱翠喜风波中，这老娘们手劲儿可真大，他们夫妻俩都不是她一人的对手！而且这老娘们下手太太阴险了，男人、女人的身体，哪里受伤痛她就往哪里抓，一点也不害臊！

　　草！有痛不能说！

　　不管是顾西山、郑小翠还是钱翠喜，对于这场打架事件都有很多话要说，双方你来我往地顾东山面前又吵起来了，吵着吵着又要动起手来了！

　　顾东山看着这三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人，大手一挥，直接决定了整个春耕期间，挑大粪的任务就由他们承担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谷麦芽乐得掩面偷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顾爱国在一旁看她乐不可支的模样，暗暗翻了个白眼，偷偷给她对了个口型：“憋住！”

　　顾东山解决了那三人打架的问题，就要来看顾爱国的腿。

　　这小子的腿可别伤得太重啊，万一治不好落下病根，他后半辈子可咋整啊！

　　这一刻，顾东山又忍不住咒骂顾西山，有这么坑自家儿子的老子吗？

　　顾东山刚要把手伸向顾爱国的左腿，顾爱国赶紧把腿往旁边一挪，有气无力道：“大伯，你可别碰，万一你没弄好，骨头歪了可咋整啊！”

　　顾东山这下子可不敢再碰他的腿，他连忙招呼几个人来扶顾爱国和谷麦芽，要将他们带到卫生所。

　　而听到这消息的谷麦芽“虚弱”地靠在了扶着她的大娘身上，歪着头看向了顾爱国，他怎么做，她就怎么学！

　　“大伯，我不要去卫生所，我得去县里的医院！这可是腿呀，要是出了啥事我以后就成瘸子了！”顾爱国弯着腰将双手交叉将左大腿提了起来，左小腿“无力”地下垂。

　　顾东山听到这话，心都提了起来。

　　顾竹青也只是医术一般的赤脚医生，哪能跟县医院比呢！

　　可是队里现在又忙活着，哪有空安排人送顾爱国和谷麦芽去医院啊！

　　“大伯，田犁得差不多了，可以整出一辆牛车了，到时把我放在车上，我驾车去县里。对了，你让王建华知青跟我们一起去，反正他干活也不利索，地里有他没他，都没有差别！”顾爱国把自己的提议告知给顾东山。

　　顾东山听了顾爱国的提议，犹豫了：“王建华知青哪有力气扶着你呀！再说了还有个谷知青呢！男女有别！”

　　顾爱国可不敢让别人跟着：“大伯，队里不是还有几根砍了的竹子吗？我们到时撑着竹子走。”

　　谷麦芽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心怀愧疚，不敢再让人送她去医院，平白耽误了地里的活计。

　　顾东山看他们这样为了春耕的事上心甚是欣慰，觉得这样的安排也行，随后顾东山又写下了介绍信给顾爱国他们。

　　等顾爱国他们离开后，顾东山忧心忡忡地抽了一口旱烟，顾爱国可千万别留下啥后遗症啊！

　　想起这些糟心事，他又去顾西山、郑小翠和钱翠喜跟前骂了一通！

　　不省心的玩意儿，打架的时候怎么就不长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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