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有家清吧是叶安常去的。

　　听到她说完那句话后，夏以欢似乎顿了一下：“叶总这是心情不好？”

　　“没有。”叶安应声，并不打算和她说明太多，“只是突然想喝。”

　　她回眸盯着夏以欢的眼睛：“要去吗？”

　　“去。”夏以欢轻轻点了点头，随之垂眸为叶安系好了外衣的扣子，“能陪叶总一起喝酒是我的荣幸。”

　　听到她同意，叶安的心情好了一些：“你陪我坐着就行。”

　　她一边向前走一边说，如今有夏以欢跟在身边为她举伞，扰人的雨再也不能淋湿她分毫，叶安抬眸盯着花瓣上聚集的水珠，半晌轻轻向上扬了扬唇角：“你是病号，禁酒。”

　　“嗯。”夏以欢应声点头，抬脚跟上她的步伐。

　　轻笑道：“那我就为自己点杯橙汁好了。”

　　“……”

　　那家清吧每日都在午饭时营业，一直持续到凌晨两点，环境优雅舒适，很适合吃喝闲聊放松心情。

　　这会儿时间还早，清吧里没有太多人，叶安带夏以欢来到自己常坐的地方坐下，为二人点了酒和饮料。

　　“这家风评蛮不错的。”叶安说，随手翻阅菜单上的小吃，刚才那场饭局因为被李柔的事影响了心情，其实她根本没吃几口，“以欢以前来过吗？”

　　“没有。”夏以欢摇了摇头，“第一次。”

　　叶安一时间来了兴趣：“那你平时都做些什么？”

　　“办公，开会。”夏以欢说。

　　叶安应声迟疑几秒：“没了？”

　　夏以欢笑道：“没了。”

　　“……”叶安以往总觉得自己把自己逼的太紧，没想到夏以欢比她还要夸张。

　　“不可能一点空余时间都没有吧？”叶安问。

　　“有。”夏以欢和她一问一答，“但在忙。”

　　“忙什么？”叶安挑眉。

　　夏以欢笑了笑，分明不打算和她说：“秘密。”

　　叶安抬眸看了她一眼，片刻后重新将目光收回看向眼前的菜单：“……行吧。”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既然夏以欢不愿意说，那她也没什么可问的。

　　两人闲聊的空当，服务生已经取了酒来。

　　叶安今天心情不好，很快为自己倒满一杯，她酒量的确不错，刚刚在饭局上接连喝下的那些酒也顶多只叫她醉了五六分。

　　有时候酒量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人不可能永远清醒，那样太压抑了、太痛苦了，偶尔放纵一下反倒是一种排解的手段。

　　此时此刻，叶安只想把自己脑海中那些烦人的事情全部忘掉。

　　“以欢酒量怎么样？”她笑笑，指尖轻轻敲击杯口，“等你伤好了，我们改天再约个时间，一起喝上几杯。”

　　“好啊。”夏以欢点头。

　　“嗯，那就说定了。”叶安没再说什么，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冰镇过的伏特加入口清冽，继而又逐渐转变成火一般的清热，融在口中很是畅快。

　　叶安勾唇笑笑，眼角因为酒精的刺激微微有些泛红，灯光顺着头顶打下，将她映的性感也诱惑：“味道很好，真可惜你喝不到。”

　　夏以欢看向她，心跳莫名加快几秒，半晌她缓缓摇了摇头：“没关系，以后总有机会。”

　　“如果我喝醉了记得送我回家。”叶安垂眸再次为自己倒了一杯，一只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举起酒杯和她碰了碰，“千万别把我扔在这儿。”

　　这话似乎说的有些多余，哪怕如今坐在她对面的不是夏以欢，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她也不可能弃叶安于不顾。

　　但夏以欢却似乎很了解她的样子。

　　于是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启唇给予叶安一个真诚的答复：“当然不会，我知道。”

　　-

　　清吧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叶安这会儿已经喝了不少，她酒品不错，哪怕喝醉了也不会吵闹，她轻轻晃动杯中剩余不多的酒，突然有些困了：“喝完这杯就回去吧。”

　　夏以欢点头：“好。”

　　“嗯。”叶安仰头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之后整理好裙摆站起了身。

　　夏以欢及时上前扶了她一把：“叶总小心。”

　　触及到她掌心的温热，叶安随之侧过头来和她对视，漂亮的眼睛没有了往日过分的清明，反倒有些难以言说的情绪藏在其中。

　　她凝视了夏以欢几秒，这才勾唇微微一笑：“放心，我没有多醉。”

　　“我只是……有些困了，很想睡觉。”

　　“那我们就回去。”夏以欢说，一只手扶着她，另一只手为她整理了稍稍有些凌乱的衣角。

　　叶安不由得扬唇，慵懒的语气里带着笑意：“你这助理我倒是招的值。”

　　“很高兴叶总的钱没有浪费。”夏以欢配合着她缓声道。

　　“走吧。”

　　夏以欢在叶安提出要离开的那一刻就叫了代驾，两人行至门口时代驾也正好赶到。

　　夏以欢俯身将叶安扶上了车，自己也紧跟着坐了上去，淅淅沥沥的雨像是才停不久，空气中还弥漫着湿润的味道。

　　叶安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稍稍蜷缩起身体，似乎有些冷了。

　　夏以欢坐近些，认真为她系好了外套。

　　“谢谢。”恍惚间，叶安迷迷糊糊的开了口。

　　“不客气。”夏以欢道。

　　雨后的街道上车流并不很多，代驾做这一行已经很长时间，开的又快又稳，很快将两人送到了目的地。

　　夏以欢扶着叶安下了车，拿上车钥匙缓步带她上了楼，尽管以往她只来过一次，但因为记忆力很好，如今这一趟倒也还算得上是轻车熟路。

　　夏以欢打开房门，将叶安轻轻放在了卧室的床上。

　　“叶总，我帮您卸妆吧。”她垂眸，声音不自觉的放轻。

　　叶安似乎因为醉酒的原因有些不在状态，好一会儿才轻轻点了点头，呢喃道：“好。”

　　“嗯。”夏以欢转身走进洗手间，很快取了东西出来，“叶总，稍微侧一下头。”

　　语毕，叶安并未回答她，像是已经睡着了。

　　夏以欢只得俯身在她身边坐下，一只手捧起她的脸，另一只手抚上她的皮肤。

　　这个姿势很不好受，夏以欢在动作中不小心压到了伤口，这叫她下意识的“嘶”了一声，动作也出现了片刻的停顿。

　　“你没事吧？”023顿时担心，“还好吗？”

　　夏以欢摇了摇头，继续轻柔为眼前的人擦拭：“没什么。”

　　“小心点呀。”023叹了口气，实在担心自己的宿主，“你自己伤还没好利落呢，还要照顾别人。”

　　“没关系。”

　　“行吧行吧。”反正宿主向来有自己的决策，说她什么也不听，023懒得再讲，只得默认。

　　气氛再次安静下来，耳边只有叶安的呼吸声在响彻。

　　几分钟后，夏以欢终于结束了卸妆的动作。

　　“叶总，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吗？”她道，语气很轻。

　　语毕，叶安并未回应。

　　夏以欢盯着她看了半晌，之后站起身来为她盖好了被子，也整理好了枕头。

　　正要离开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叶安的声音，很轻，像是在睡梦中的呢喃一般，竟带了些许可怜的味道：“去哪，我还没有叫你走……”

　　夏以欢的脚步下意识一顿，重新回过头去看向身后的人。

　　叶安似乎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原本秀丽的眉死死皱了起来，夏以欢见状轻轻转过了身，重新回到床边坐了下去。

　　之后她抬起手，缓缓抚平了叶安紧皱的眉头。

　　“睡吧。”她道，语气难得有了温度，柔软也温暖，是旁人从未见过的样子，“我不走。”

　　“你……”023闻言顿时又有些担心，但她知道自己说了也没用，于是又很快将未说完的话重新咽了回去，只是郁闷道，“你俩不是死对头吗，你现在怎么对她越来越好？”

　　“有么？”夏以欢问。

　　023肯定道：“有啊！”

　　“是吗。”语毕，夏以欢似乎停顿了几秒。

　　时间就这样缓缓流逝着，直到023都等乏了，以为她不会再搭理自己的时候，夏以欢这才又再次开了口。

　　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般的，只说给自己听。

　　“那大概是因为……她给了我这些年以来从未得到过的自由。”

　　这话说的高深莫测，023根本就没有听懂，宿主自从破产后就越来越不对劲儿，她看不懂也猜不透，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笨，她努了努嘴，到底没再提问。

　　不过有一点，宿主最近心情似乎一直不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

　　只要她好，023也就再没什么抱怨的话可说：“那好嘛。”

　　“自由就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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