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的是叶宁的车，去年刚刚买的新款自动挡。徐岁暖看了一眼档位，按照着叶宁的地址开出去。

　　“岁暖，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恋爱脑？”叶宁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叶宁姐，你的感情我其实不太懂。不过，打胎这种重要的事，我觉得作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是应该陪着你一起来的。”徐岁暖实话实说。

　　叶宁下意识地为自己的男朋友辩解了一句：“他还在出差，赶不回来。”

　　“那还挺忙的。”

　　叶宁静默住了，好半晌才道：“我以前以为，你和唐经理会走到结婚那步。”

　　至少在外人看来，唐铮足够体贴，对徐岁暖也是细致温柔。两个人在一起，称得上是郎才女貌。

　　徐岁暖微顿，然后笑道：“我俩不合适，他提出来了。想着及时止损，就结束了。”

　　叶宁蹙了蹙眉，似乎还想要说什么。

　　徐岁暖继续说：“那段时间也挺难熬的，毕竟在一起太久了。”

　　久到，徐岁暖也恍惚以为，他们会结婚。

　　把叶宁送到了家，徐岁暖不放心她一个人，待到了晚上才回到自己家。

　　接下来的几天，徐岁暖忙得脚不沾地。

　　叶宁直接请了好几天的年假，又加上快到五一了，好多事情都得假期前完成。连着加班好几天到深夜，放假的那天，徐岁暖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

　　“没事吧？你这新公司怎么这么忙啊。”陈乐橙同情地拍了拍徐岁暖的肩膀：“你们公司是压榨员工吧，要不换一份？”

　　“别！”徐岁暖打住了陈乐橙的话：“我上个月工资一万加，只要钱给够，加班到死我都乐意。”

　　陈乐橙同情的目光变成了羡慕：“我上个月才六千，被我们主任骂了三次，那些病人也时不时来闹。你说我大学那会是不是有病，好端端地学什么医？”

　　徐岁暖失笑：“治病救人呗，白衣天使。”

　　“我真的就是被那些电视剧的魔改给骗了，大学四年研究生三年，出来六千工资还一堆破事。”

　　陈乐橙悔不当初，念叨了好一会又自我安慰：“不过想想有公积金，退休金，我觉得还是能够忍受的。”

　　的确是。

　　临州也不算是一线城市，在这里能够有一份安稳的工作，已经比很多人强了。

　　五一假期不算长，陈乐橙也没跑太远的地方。就在省里面，去的还是一个小县城里。没有市里面这么拥挤，街道巷尾的小吃，也比那些网红店里的更正宗。

　　附近的都是民宿，特色景点是一处瀑布，据说前几年有一部古装爆剧，还是在这边取的景。

　　车站出来，她们就打了一辆车直达民宿门口。

　　民宿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北方男人，操着一口流利的东北腔打了招呼，提着她们的行李就上了二楼。

　　简单地收拾一番，徐岁暖和陈乐橙直直地躺在了床上。

　　“岁暖，我饿了。”陈乐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已经瘪了。

　　徐岁暖看了她一眼：“我也是。”

　　“从这里出去走一公里有家不错的肠粉店，要不……”陈乐橙思考了两秒，然后掏出手机：“我看看有没有外卖。”

　　“……”

　　吃过了外卖，徐岁暖和陈乐橙卷被子睡了一觉。再次醒来，外面的天都黑了。

　　秉着假期第一天不能浪费的原则，徐岁暖硬是把陈乐橙从床上给薅了起来。

　　看着某个蠕动的毛毛虫，徐岁暖好笑：“行了，别挣扎了，赶紧起来。就过来三天，总不能真的是换个地方玩手机吧？”

　　陈乐橙哀怨了一声，艰难地补了个妆，换上鞋子出门。

　　这会才七八点的时间，外头营业的商铺不少。灯火通明的，格外明亮。夜幕早已经爬上了树梢，星空点缀长夜。出了民宿不远处，就是一条溪流。

　　这个小县城不大，骑个电动车四十来分钟都能走完一圈。

　　陈乐橙难得出来一起，尤其是在这种时期。哪怕是普普通通的景色，她也瞧得新奇。

　　手机的自拍模式就没有断过，手上也拿了不少街边小串。

　　徐岁暖也买了一些新奇玩意，扫码的时候远远地看到河流对岸熟悉的身影。

　　她刚想定睛看去，面前走来了一对情侣，挡住了大半的视线。

　　陈乐橙刚刚拍完小吃，回头看见徐岁暖有些心不在焉的：“怎么了？”

　　“没什么。”徐岁暖摇了摇头，目光又落在了河流对面：“刚才我好像看见了秦渡。”

　　“秦渡？”陈乐橙顺着徐岁暖的视线看过去。

　　这会人多得很，岸上人挤人，加上她有些闪光，带了隐形也看不清楚。

　　“你看错了吧。”陈乐橙又塞了一口肉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道：“是不是最近他出现次数太多，让你有些恍惚了？”

　　是有些恍惚了。

　　最近徐岁暖还老梦到以前的事。

　　陈乐橙见她这样，认真地道：“我觉得吧，你可能要开始一段新的恋情了。”

　　“怎么开始？”徐岁暖笑：“我现在就是个加班狗，你难不成要我用睡前的那一个小时去谈恋爱？”

　　“也不是不行……”

　　她的话被旁边的小情侣给打断：“所以你不打算娶我？”

　　女生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穿着碎花小裙子，看着应该也就是大学生的样子。

　　旁边的男生年纪也不大，应该是同岁。此时他手里捧着一束花，略显稚嫩的脸上带着几分呢手足无措：“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我们还小。”

　　徐岁暖看了一眼陈乐橙，默契地离开了那个小摊。

　　街边还有卖着玫瑰花的小姑娘，不少情侣光临。浪漫而又寂静的小镇，正是约会的好地方。

　　她回头看去，刚才那对小情侣依旧吵得不可开交。女生已经哭了，脸上挂着委屈的泪珠。

　　徐岁暖忽而想起，在二十二岁生日那年，秦渡手捧着一束花，坚定而又认真地走向她。

　　“生日快乐，徐岁暖。”秦渡极其舍得在浪漫上下手，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生日，他也买足了五百二十朵玫瑰花。

　　她记得那天，沈春柳和徐远河离婚了，结束了这一段长达二十五年的无望婚姻。沈春柳甚至不记得她的生日，拿到了离婚证的时候，和自己哭诉了一下午。

　　徐岁暖一度不知道，为什么感情不合还要生下孩子。就像是在原本的裂缝上，死命地贴上了没用的胶带一样。

　　“秦渡，你要和我谈恋爱吗？”徐岁暖看着面前的男人。

　　灯光映衬着他的轮廓，才二十岁的男人，喜欢是炙热的，却也是不可控的。

　　秦渡的神色无比认真：“徐岁暖，我不止想和你谈恋爱。”

　　徐岁暖承认，那一瞬间她想要答应面前的男人。可是秦渡的感情越是炙热，她就越害怕。害怕被他收回所有感情的那一瞬间，她无地自处。

　　缓了好半晌，她才问：“秦渡，你觉得你的喜欢，能有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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