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季拥住他肩膀，打开副驾门，一手挡住车门上框把人轻轻推着上了车。

　　“回了的，真有事情要办。办完就又过来了，刚到不久，就给你发信息前。”

　　他自己绕过车头也上了车，手动调整了车载导航地点，转头又问贺闻奇：“确定可以走了？要不要再去跟秋姨打声招呼？”

　　贺闻奇紧抿着嘴唇：“走吧。”

　　看来他还是没有给秋姨提起自己，韩季当下不语，把车从农庄车道往大公路方向驶。

　　农庄车道是单车道，并不宽敞，车辆双向通行。

　　驶出农庄一段距离后，两旁路灯相距甚远，光线变得时明时暗，边上是齐膝高的野草丛，车灯照明视线也有限。

　　韩季来之前就被草丛里突然窜出来的野狗给吓了一跳，回去这一路开得格外小心。

　　他专注开车，贺闻奇在一旁也没说话，两人各揣一肚子心事，都不贸然开口，车内气氛显得很是沉闷。

　　贺闻奇拿出手机连上车载蓝牙，从推荐歌单随便放了首歌，在音乐里稍稍放松了些。

　　他转头看韩季，很从容的样子。轻握方向盘，手指偶尔轻点一下。

　　昨晚韩季的话又开始在他脑子里转悠，没得到答案，心里不安定。回去还有一段路程，脑中的问题转了半天，最后挑挑拣拣，选了一个他觉得不算太冒犯，也不使得自己窘迫的。

　　他看着韩季俊朗的侧脸：“韩季，我问你个问题。”

　　“你说。”韩季专注看路，没有看他。

　　“你和你大学女朋友为什么分手？”

　　“你说的是哪一个？”

　　贺闻奇一愣。

　　感觉到身旁人的沉默，韩季忽的笑起来，笑了好一阵，才说：“逗你的，你问的是周雪吧？就是你在我学校见过的那个女同学？”

　　“对，她很漂亮。”

　　“她不是我女朋友。”

　　车辆快驶到农庄车道和大公路的交叉口了，前面有个小坡，上去就是大公路。

　　韩季放松了不少，侧头看了一眼满脸迷惑的贺闻奇，接着说：“我没有女朋友，也从没交过女朋友。”

　　贺闻奇讶异，张了张嘴，一肚子话堵在胸口出不来。

　　上坡路段需要加点动力，韩季右脚踩在油门上往下轻压，车子有了明显的爬升感。

　　就在车子刚刚提速的一刹那，路旁草丛突然窜出一条阴影，韩季松脚急踩刹车——

　　还是晚了。

　　车头“咚”一声闷响，连贺闻奇都感觉到撞上了什么。

　　韩季熄火下车查看，车头斜上方躺着个人影。

　　开车撞到人，没有人不慌乱。

　　韩季疾步上前察看倒在地上的人。

　　那人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昏了过去。轻轻拍了拍，毫无反应。

　　仅有车灯照明，看不清楚细节。韩季打开手机电筒，才见那人额头、脸颊全是血。

　　“怎么样？报警吗？”贺闻奇在后面也跟着下了车，等他借着手机电筒的光看清了地上那人的脸后，突然愣住不动了。

　　“我报警，你帮我打急救。”韩季正要拨报警电话，地上昏迷的人像是有了一点意识，抬手抓住他的衣袖。

　　“送……我去……去医院。”

　　“你怎么样？忍一忍，马上就让救护车来接。”韩季说。

　　“别接，去医院。”那人抓住不放，眼珠缓缓转动，最后定在了贺闻奇身上，干裂带血的嘴唇抖动，“儿……儿子。”

　　自己听到了什么？

　　韩季不可思议的抬头看贺闻奇，又低头看满脸血糊糊的人。

　　贺闻奇只看着地上那人的脸，没应声也没否定。

　　韩季再次观察了下四周环境，自行做了决定。

　　他把人抱上车，直接开车送去了最近的医院。

　　送急救室，排队、缴费，上上下下一通折腾。

　　贺闻奇要他坐下来，让自己去，韩季不让，反倒把人安排到休息大厅去等。

　　最后处理完转入普通病房，医生说没大碍，只是皮外擦伤，休息一下就可以走了。

　　邢遇躺在病床上捂着头嗷嗷直叫，全然没有之前被撞昏迷的无力状。

　　“医生，你确定我没事吗？我头很疼，脑子里边是不是撞出问题你们没查出来？还有还有，我后腰也很痛，我感觉骨头都裂了？我根本没法下地走，怎么就可以出院了呢？”

　　医生：“您放心，我们检查很彻底。”

　　“没有啊，你们都没有给我照那个什么CT，对，都没照怎么知道脑子里没有撞出问题呢。”

　　医生有些无奈，转头去看韩季：“病人情绪可能不太好，你送他来的，安抚一下？”

　　韩季把医生拉到一边小声问：“确实没问题吗？他头上流了好多血。”

　　医生：“是血，可不是他流的。不知道是鸡血还是鸭血？没大碍，身上有擦伤，回去别沾水，注意消毒消炎，没事儿。”

　　韩季转头看还在哼哼的邢遇，放大了声音，对医生说：“这样医生，咱们从头到脚里里外外做个检查，就当是做全身体检，彻底一点。”

　　“你们确定要做？没必要花这钱。”

　　“诶，要要要。”邢遇一听急忙接话，“他有钱，也该他负责。”

　　医生摇摇头：“行，那就不出院。等着，我去给你们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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