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斐回到学校之后，第一个就告诉了陈铮自己要出国的消息。

　　陈铮倒是不意外，看起来倒还像是松了口气。

　　这些年他知道顾斐的天分，眼下看到这位好友好不容易做了个正经决定，也为他高兴。

　　只不过思量了一会儿，他还是犹豫着开口：“你跟……卓屿说了吗？”

　　顾斐脸上的神情也黯了一瞬，他摇头：“还没有。我想着等过几天去趟满归，跟他当面说。”

　　“那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要出去了，还告诉他你喜欢他？”陈铮皱眉。

　　顾斐顿了顿：“说实话我不知道。”

　　陈铮看着他没吭声。

　　“也许这么做有点自私。不管以后还会不会回来，起码这一两年是得待在那边了。但是我还是想让他知道我的心意。不管怎么说，我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他一样的人。以后——我想也不会了。”顾斐低声道。

　　“你才几岁，就说这些以后。”

　　“不一样的。”顾斐摇了摇头，看向陈铮，脸上露出一个有些虚弱的笑容：“有些人你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与众不同。不管以后如何，终归是不会有人再像他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你跟他说了，他让你留下来呢？你会怎么选？”陈铮的声音有些迟疑。

　　顾斐沉默半晌，最后开口：“我不知道。”

　　陈铮也不说话了。

　　又过了一会儿，顾斐抬头看他：“我家里和老头儿的意思……都是让我先收拾东西搬回去，我妈已经找好中介了，就等那边申请结果出来，所以我这几天可能收拾收拾就搬回家了，你——跟柳莎要好好的。”

　　陈铮翻了个白眼：“这话怎么说得跟永别似的。你是不打算回来了？还是不打算见我了？再说也别把你对卓屿那点心思寄托在我跟柳莎身上。我们是我们，你们是你们。你要是觉得有遗憾，就当面去跟他说，要留也好要走也好，总得让人有个选择的权利。”

　　顾斐看着他，眼里有些感慨：“我怎么突然觉得……咱俩兄弟那么久了，你活得就是比我明白呢？”

　　陈铮瞥他：“那是因为我不像某些人，做事的时候不会那么‘一时兴起’。”

　　眼见着就要到1月中旬，这年刚好过年早，除夕夜就在1月下旬，顾斐那边学校申请的初步结果也出来了，因为有两位教授的推荐信，整个过程都很顺利。他姑姑顾冉之听到这个消息也很高兴，正如顾缬之预料的——她打算回国跟他们一起过年，然后待到2月，送顾斐去荷兰那边的新学校。

　　顾斐在学校的手续也办得差不多了，该收拾打包的东西已经收拾好，就等着柳莎把她那边期末的事情做完，跟她一起再去一趟根河。

　　不想他这边才回家没两天，就接到了斯蒂芬教授那边的一封加急邮件。

　　这天刚好朱瞿夫妇在他们家做客，顾斐收到邮件以后，迟疑了几秒，直接转交给朱瞿看了。

　　那封邮件不长，内容也简单，主要是询问顾斐有没有意向申请那边的奖学金。

　　海牙皇家艺术学院摄影专业的全奖申请条件很严格，不仅要申请者本身的条件达到要求，最主要的一个条件是申请者必须有公开发表的作品、这个“公开发表”仅限于指名的几本业内杂志，或者举办过一定规模的个展，并且提交代表作和当地媒体针对展览的专业性评论。

　　顾斐目前两项要求都达不到，斯蒂芬认为他先前在满归拍的卓屿那一组人物照很不错，可以考虑在业内办一个小规模的个展，发邮件就是征询他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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