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很多钱，数不清的人脉，但它们都没有你重要，我也不想在这种时候用这些来搪塞你。在最重要的时刻，我只想把最喜欢的东西，送给我最爱的夫人。”

　　“我爱你。有没有可能，你也可以爱我一点？”

　　姜柚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把人推开，后退一步，然后牵起了他的手：“跟我来。”

　　没有听到她的回答，陆之行似乎有些难过，刚才微扬的嘴角放松，眼神里的光暗淡许多。

　　但他没有抗拒姜柚牵来的手，顺从地跟随她向前走。

　　姜柚拉着陆之行向前走，她感受到陆之行的低落，脚步逐渐加快，最后小跑起来。

　　小河上倒映的微光从视野角落闪过，像是跃动的萤火虫在跟随两人轻舞。

　　“到啦！”姜柚在一处浅滩前停下，回头冲陆之行露出笑容。

　　两人从小道边走下去，滩上没有灯，借着细微的光线，能看到上面站着个人，正朝这边挥手。

　　“姜姐，你们来了，”那人见到两人走到滩上，连忙跑近，递给姜柚一个物件，“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姜柚点头道：“谢谢，接下来交给我们吧，辛苦你了。”

　　她回过头时，陆之行正盯着她，神情里有一丝疑惑。

　　姜柚并未解释，带着陆之行到一摞五颜六色尺寸不一的大箱子前：“当当当当——”

　　这是一摞礼花盒。

　　陆之行的表情是明显的意外：“你……”

　　“你真讨厌，”姜柚嗔道，“今天餐桌上我听到你母亲说，你小时候很想放烟花，但是一直没有亲自点燃过。所以我悄悄叫人准备，想给你个惊喜，你居然抢在我面前！”

　　她说着瘪起嘴，垂下眼，气恼地把脚边的一颗小石子踢飞：“现在一点也不惊喜了……”

　　她很少展露这样小女孩的一面。第一次有谈恋爱的冲动，居然被人抢先告白，要强的姜柚着实有些气馁。

　　她哼了一声，把手里的打火机塞到陆之行手里：“快去吧，小之行，这是姐姐送你的礼物，不可以再因为烟花哭鼻子了哦。”

　　陆之行被她逗得低笑一声，难得顺从道：“好，谢谢姐姐。”

　　姜柚退后站到远处，望着陆之行躬下身点烟花。

　　烟花的引线燃起，陆之行回身向姜柚走来，没过几秒，第一颗烟花在陆之行身后，弋着长尾升入天际，随后倏地迸射出大团的绚烂。

　　一团团的烟花升上半空，陆之行走向姜柚的步伐沉稳，在忽明忽暗间，他行至姜柚身边站定，和她一起抬头望向一簇又一簇瞬间的繁华。

　　姜柚靠近，在他的耳边道：“开心吗？还算惊喜吗？”

　　陆之行的目光从半空回到姜柚身上：“我很开心，柚柚。你呢？”

　　视线缱绻交缠，姜柚知道他的意思，语气不自觉放软，低声道：“我也喜欢你。”

　　她说完，羞赧地低下头。

　　下一瞬，一只手自下往上，将她的下巴捏住，她顺着力道抬起头，还未反应过来，另一道温热便贴上她的唇。

　　姜柚的眼睛吓得瞪大，正要挣脱，陆之行的另一只手就按住了她的后脑勺。

　　“陆……嗯……”

　　他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姜柚的动作逐渐绵软下来。那双唇重重在她的唇上碾过，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吞吃入腹。

　　半晌，陆之行放松力道，退后些许，用鼻尖在她的鼻尖上蹭蹭：“别推开我。”

　　他的嗓音喑哑，语调却是从未听过的无辜，姜柚觉得自己被蛊惑了。她注视他的眼睛两秒，而后踮脚，蜻蜓点水般在他的唇上轻啄一下，又一下。

　　陆之行像是怔愣住，没有动作。

　　她不太满意，伸手搂住他的肩，把他的身子下拉，学着他方才的动作，再次深深吻了上来。

　　陆之行回过神，揽着她的腰，将她搂进怀里，不甘示弱地交缠回去。

　　第一箱烟花谢幕，寂静紧随夜幕压下，两道身影还紧紧相拥在一起，宛如长时间在冰雪上独行的动物，终于找到取暖的同类，许久也不曾分开。

　　-

　　两人在河边磨蹭腻歪，快11点才把烟花放完收拾回家。

　　拉着手到家门口时，姜柚觉得自己脸上还是热热的，转头看陆之行，倒是满脸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想想刚才折腾自己的模样，现在他凭什么这么淡定！

　　姜柚不由狠狠瞪了一眼某只大尾巴狼，换来陆之行疑惑的眼神。

　　陆之行把家门打开，姜柚迅速收敛神色，跟在他身后进门。

　　原以为这个时间，陆父陆母早已睡了，没想到一进门，院子里居然支起了一面电影幕布。

　　影片正放映到精彩时刻，《星际穿越》的主角们争吵着，是选择虚无缥缈的爱，还是靠谱的科学家。

　　陆父和陆母各自坐在幕布前的靠椅上，在这还有些冷风料峭的夜晚，各自身上都披了件毯子，手从毯子下面伸出，在两张靠椅中间交握。

　　音响把姜柚两人进门的声音掩盖住，长辈们都入了神，没有注意到进门的儿子儿媳。

　　陆之行冲姜柚微微摇头，牵着她的手，悄悄钻进房子。

　　屋子里只开了几盏氛围小灯，两人摸着微光轻手轻脚上楼，在三楼拐了几步，摸进一个房间。

　　黑暗中的姜柚十分好奇，不知道陆之行把她带到了什么地方。

　　陆之行在墙上摸了两下，霎时，自然柔和的灯光盈满整个房间。

　　这个房间一看就属于陆之行，进门右边单独的衣帽间里挂满了他的西装和大衣，清一色的黑白灰，像是被加上黑白滤镜。

　　姜柚站在房间门口，瞬间回忆起陆之行在河边时的模样，又联想到某些成年人的事情，顿时不敢动弹。

　　陆之行走进房间，见姜柚没有跟进来，回头瞥来，似乎是从姜柚踟蹰的神情里读懂她的想法，宽慰道：“别怕，我不是那种人。”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哪种人？

　　姜柚心中大感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说的话就像没用的烂菜叶。

　　陆之行招手：“给你看我小时候的照片。”

　　嗯？小时候的照片？

　　姜柚心中意动，但她自觉不能上当：“有哭鼻子的小之行吗?”

　　与爱人互通了心意的陆之行心情很不错，他失笑：“没有，但是别的都有。”

　　最终，想看小豆丁陆之行的姜柚妥协了。

　　“那你不要做别的事情哦。”她警惕道。

　　“不做。”陆之行点头，上前两步把姜柚牵进房间，“先进来。”

　　房间门在身后关上，发出“咔哒”的轻响。

　　姜柚盯住两人相握的手，脑内轻叹：他好熟练，不愧是谈过恋爱的人。

　　她还记得陆之行邀请她结婚时，自我介绍的那句“有一段感情经历”。

　　“这几本相册，都是我小时候。”陆之行的话打断她的思绪。

　　这是卧室内的另一间小房间，房间里摆放着整面墙的书柜，各式各样的书将柜子填满。他伸手从书柜上拿下几本厚重的相册，放在书桌上。

　　姜柚被他牵着，在书桌前坐下。

　　相册翻开，里面都是同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娃娃，在不太高的像素下，也能看见漂亮的大双眼皮和长睫毛，像是混血宝宝。

　　即使年纪很小，也能依稀辨别出这是幼年的陆之行。

　　姜柚不可避免地回头，把相册里的小娃娃与陆之行对比。

　　这一回头，就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陆之行正站在她身后极近的位置，一手往前撑在书桌上，几乎把她拢在怀里。

　　刚才河边的光线暗淡，姜柚的不安与紧张都掩在夜色中。当下书房的灯光敞亮，她立即觉得自己像是透明的人，所有的生涩与羞赧都无所遁形。

　　“怎么了？”姜柚怔愣地盯着他的脸，令陆之行不得不开口。

　　他怎么会……这么淡定呢？姜柚想。

　　要是只有她一个人害羞局促，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她想着，手却先于脑袋行动。

　　她的手从相册上挪开，抬起，一把抓在陆之行的衬衫领口，然后用力往下拽。

　　陆之行似乎是看透她的想法，顺从地躬下身。

　　姜柚反应过来时，她和陆之行的距离已经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

　　处于上方却被拽住的男人没有动作，只静静看着色厉内荏的女人，眼底却没有面上平静，恍若在酝酿着滔天巨浪。

　　姜柚觉得自己快要溺死在他的眸子里，于是她顺从自己的内心，伸长脖颈，往上迎去，含住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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