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被天下人拆穿了又如何？

　　天下人要是不满，那就屠尽天下人！

　　总有一天，这世间是他们的！而不是那些满嘴虚情假意的伪君子的！

　　噗——

　　敏儿的手，直接穿破了面具徐凌风的心脏。

　　与此同时，他手下的面具，直接被捏成了一团，差点就要化成飞灰。

　　敏儿伸手接住了他倒下的身体，松开了握着长剑的手。

　　她的右手抛出一个阵法。

　　附近的修士，瞬间躲得更远了。

　　连自己人都杀，这女人是不是疯了？

　　谁也不敢接近她。

　　阵法被启动，变成了一个红色的光圈，从上往下，将敏儿和面具徐凌风罩着。

　　阵法运转起来，不停发出红色的光。

　　两个人就像是沐浴在一片血红的海洋之中。

　　“傅先生，他们……”有神州学子退到两位先生旁边，不安地发问。

　　话还没有听全的傅先生摇头：“这并非传送阵。”

　　他们不是要逃。

　　学子瞬间放下心来，可是很快，他又想到了别的：“那他们……会不会……”

　　“也不是。”傅先生道。

　　不是逃跑，也不是攻击。

　　学子彻底放心了。

　　肖尧往后看了一眼，白衣公子闲适的动作不变。

　　“你好像并不意外。”

　　白衣公子声音里甚至有几分高兴：“这有什么好意外的。”

　　自己养的是猫是狗，难道还不清楚？

　　肖尧盯着他面具之下的眼睛，不说话。

　　白衣公子和他对视半晌，先挪开了。

　　肖尧这才转眼，看向那已经完全启动的阵法。

　　失去心脏的徐凌风，居然还有一口气在。

　　他还在执着追求一个回答，五指紧紧地扣着对方的手臂：“敏儿，告诉我，为什么？”

　　敏儿的眼睫闪了一下，还是没有回答。

　　她看着顶上的红光，投在地面上，将地面笼罩在整个阵法之中。

　　有橙色的灵火，在地上跳动。

　　灵火顺着阵法的痕迹，将他们的衣摆烧着。

　　她竟是想要将自己活活烧死！

　　“你疯了！”阵法外的徐凌风，忍不住吼道。

　　“叽……”灵兽紫貂从他衣襟冒出头来，站在他胳膊上，把他的脸蹭了蹭，像是安慰。

　　敏儿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任凭自己被灵火烧掠。

　　没多久，灵火就蔓延到了他们的腰部。

　　面具徐凌风抓着敏儿胳膊的手，已经在颤抖，他双眼通红，固执道：“为什么……”

　　灵火烧伤胸口，敏儿才开口道：“我们都是不容于世间的怪物。”

　　既然是不容于世间的怪物，那就彻底烧掉好了。

　　“怪物？”面具徐凌风哈哈大笑起来，“不容于世的怪物？原来我在你眼里，只是一个怪物？”

　　敏儿垂眸看他：“我们早就是了。从前没有醒来便罢了，如今醒了，那我便容不得自己变成一个怪物。”

　　她说的不容，并非生命不容，而是自己不容自己成为别人精心制作的人形傀儡，失去自己的思考。

　　她也并没有半分指责自己怀里人的意思。

　　不过这些话，她没有解释。

　　“我会陪你消失的。”她只是这样说。

　　徐凌风被敏儿搁在肩窝处，在灵火燎上来的那一刻，他都还在瞪着自己的眼睛，把眼前的人看清楚。

　　敏儿也垂着眼眸，和他对视。

　　她没有躲避的意思。

　　很快，灵火就覆盖了他们。

　　这场灵火，从头到尾，燃烧的时间不过一刻钟。

　　可是等阵法消失，地上连灰都没有留下。

　　要不是他们亲眼看见了这一幕，都不敢相信那两个人，居然会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离去。

　　阵法之外的徐凌风，也红着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深吸了一口气，眼泪滑落下来。

　　有了敏儿这一出，徐凌风的嫌疑已经减了一大半。

　　只是未免意外，他也被困住，带回了城主府。

　　肖尧越过重重人头，和徐凌风对视了一眼。

　　对方含着眼泪，朝他一笑。

　　当初傻呵呵，不知愁滋味的少年，仿佛一瞬间长大了。

　　肖尧叹了一口气。

　　他们将这边收拾好，各自骑上法器，回了城主府。

　　城主府门前，也有修士正在打扫。

　　附近的街市，不少建筑倾倒。

　　可以看得出来，这边也经过了一场大战。

　　肖尧还没抬脚走进去，里面就蹦出来一个身影。

　　“肖兄！颜兄！”那是夏云海。

　　“城……肖兄，颜兄。”百里无咎差点脱口而出“城主”二字。“你们没事吧？”

　　肖尧和颜容与摇头，齐声道：“没事。”

　　夏云海叽叽喳喳地开始了一连串的故事解说。

　　肖尧和颜容与听着，都可以想象这边的艰难不易。

　　他们一路说，一路去城主府临时收拾出来的住所。

　　跨进院子的时候，夏云海指着前方的天边：“看！天亮了！”

　　肖尧和颜容与跟着看去。

　　远处天边初露鱼肚白，有一丝光迫不及待，破了层层叠叠的云，露出些耀目的光来。

　　是呀，天亮了。

　　真好。

　　刚感叹完的肖尧，马上就遭了报应。

　　同在中州，许多城池都遭受了类似的无妄之灾。

　　幸好，其他地方并不如此地严重，只是遭受到了牵连。

　　万安城虽在肖尧的命令之下，早有准备，没有任何重大伤亡，可再怎么说，人心的浮动还是要抚慰一二的。

　　他只好埋头处理公务，打开传讯玉简，和金鱼以及古猛他们商议对策。

　　百里无咎也在此列。

　　颜容与虽然万事袖手，能不管就不管，可这件事情，他是一定要过问的，是以，他也陷入了忙碌之中。

　　一时之间，院子里的三个小伙伴，都各自占据了一个地方，开启了全方位的防窥屏障。

　　夏云海被剩了下来。

　　无聊的他，跑去找蔡老先生，结果被差遣着帮忙跑腿去了。

　　夏云海这段时间，忙出了思想新高度，完全没了从前那爬半座山都要死要活的姿态，格外积极。

　　夏首富差点就怀疑，自己的儿子是不是也被掉包了。

　　直到他拿出夏云海从前那些丢脸的事情，反复质问了对方不下百遍，差点就要被这逆子反过来追打之后，夏首富放心了。

　　哦，原来真的是他的逆子。

　　连番劳碌，让肖尧终于能喘上一口气的时候，差点没眼花地撞上门。

　　他连洗澡什么的，全都顾不得了，闷头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

　　以至于起床的时候，头脑还是混沌的，刺痛。

　　肖尧根本没听清楚百里无咎的话。

　　颜容与重复道：“百里的意思是，那白衣公子不肯松口，一定要见你一面。”

　　“见我？”肖尧捂着额角，接过颜容与递来的水，“见我做什么？”

　　他又不是负责这件事情的负责人，见他也不能减刑。

　　何况对方做出这样的事情，是注定要被修士们谴责，诛杀的。

　　“不清楚。”百里无咎道，“只是对方严明，要是不见到你，他什么也不会说。”

　　关于白衣公子身上的谜团，还有很多。

　　更重要的，是他那神乎其神的换脸和置换记忆的法子。

　　要是这件事情不能解决，谁知道过些年，还不会出现什么黄衣公子、紫衣公子的。

　　要是那样，那简直就是防不胜防。

　　为此，蔡老先生等人都对这件事情，无比重视。

　　“那蔡老先生怎么说？”肖尧喝完温水，感觉自己好多了。

　　百里无咎：“蔡老的意思，是听你自己的，但希望你能去。”

　　肖尧道：“那就去吧，但是我要求有人陪着，最好是公信力很好的人陪我去。”

　　他提出这个要求，不是没有道理的。

　　现在多少州城对这件事情关注着。

　　白衣公子要见他的事情，一个不好，就容易传成他是同党了，这种事情，还是不得不防的。

　　不过也幸好当初参与这件事情的人，几乎都是认识肖尧的，这事，现在还没传出去。

　　肖尧洗漱过后，草草吃了点东西，就跑到囚禁白衣公子的地方了。

　　陪着他去的，有颜容与和蔡老先生、傅先生以及中州州主。

　　肖尧看到州主的时候，还微微有点诧异。

　　不过一想，清风城可是在州主管辖之下，此地又是事情发生的源头，他就明白了。

　　“原本青城派宗主也是要来的。”蔡老先生一见肖尧，就开始讲了起来，“只是她门派之中，连那个叫敏儿的不是任大小姐都查不清楚，被大家否决了。”

　　“肖学子等会儿见到白衣公子，也不用担心，我们都在呢。”蔡老先生乐呵呵道。

　　肖尧只是笑着应答。

　　他一路跟着，来到了清风城囚禁犯事修士的牢笼。

　　入门就是三层防御阵法，通往牢笼最深处的通道两边，全是杀阵和各色拿着法器的守卫。

　　通道的地板砖是干净的，但是缝隙的血腥味很浓重。

　　连肖尧都闻到了。

　　进入牢笼门口之后，两边是初犯的人，牢笼上闪着劈里啪啦的雷电。

　　试图越狱的，都被电到躺在地上抽搐不止。

　　越是往里面走，那牢笼上的阵法，就越是厉害。

　　他们一路向前，越过令人窒息的冰冷水牢，来到了最深处。

　　白衣公子就被关在这里。

　　肖尧站在牢笼外和里面的人对视。

　　那人的面具，已经被拿下来，身上各关节，都穿透了锁链。

　　锁链在不断把他身上的灵力抽出来。

　　筋脉被拉扯得要几乎跳出皮囊来。

　　他已浑身失血，可听到肖尧来了，还是抬起了头，露出那张被发丝遮盖的脸。

　　“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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