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的人道：“你确定吗？”

　　程旌阳怎么不确定？从刚才裴淮洲拒绝他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不过是跳梁小丑。

　　被裴淮洲诬陷冤枉，对方甚至说出自己喜欢夏时迁的借口让他伤心。

　　“我们回国就错了。”程旌阳目光万分沉重，他道：“我们再怎么为难他也动摇不了他的地位。他不会管我们的报复。而且我们如果做的太狠了，他也会受不了。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我相信他和那四个医生断了关系后，就会好好跟我父亲在一起吧。只要拦住爷爷奶奶那边一切，劝一劝我父亲，什么话都好说。这件事就当是我冲动了，不给他一点面子。因为我是真的做不到，面无表情地对他。”

　　很做不到，在暗地里照顾裴淮洲。

　　程旌阳离开了医院，他刻意想要删除和男孩有关的照片，却一张也删不掉。

　　放弃吧，该放手的人是他。

　　程旌阳想到这里，看向楼上的夏时迁，解脱了。

　　连自己标记过得omega都伤害的男孩，会做出什么呢。

　　程旌阳没看见夏时迁为什么受伤，但从裴淮洲发疯的怒吼里，找出了对方嫉妒夏时迁的证据。

　　裴淮洲公开表明，嫉妒过夏时迁。

　　程旌阳清楚，他忽然低下头，觉得这种手段有点卑鄙无耻。

　　“你考虑好了吗？”

　　电话人：“明天你的目的就成功了，现在离开，不就是在打退场鼓了？裴淮洲他死了，就差你对星际审核团说出你们当时的关系，让他坐实自己假扮omega的罪，你这一切都结束了。”

　　浓重的夜色宛如一张密不透风的黑网，罩住了程旌阳的呼吸。

　　程旌阳沉默了一会，他脸色雪白：“裴淮洲死了？”

　　对方死了，怎么死的，开玩笑的吧。

　　程旌阳神情严肃，他像是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侧脸全部都是血。

　　电话人：“是啊，他在东门大桥自杀了。”

　　“携款潜逃，利用你们，带了程家的宝贝离开，被抓了。”

　　谁报的警？

　　太不可思议了，没人去抓对方，谁报的警？

　　程旌阳被电话人的话呛住了，他身体因为某种惯性反应而倒在墙壁处。

　　——裴淮洲，出事了。

　　——不会是他的爷爷？

　　程旌阳慌了，他拿出手机，查看里面的消息。

　　——“而且你们程家上热搜了。你快去星际微博里面看，星际审核团把裴淮洲是alpha证据，偷渡到星球的档案都公布了。我说他的胆子真大，不办护照就来我们星球，还爬到今天这位置，真是胆大包天。”

　　“他死了。”

　　“如果少收拾点东西，应该能跑掉的吧？”

　　死了？

　　程旌阳愣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爷爷得到程北瑜匿名的举报信，本想找裴淮洲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可当时却看见裴淮洲为难夏时迁，他不知道自己爷爷动手这么快，他以为热搜上面挂着的新闻是爆料程家夫人是omega，没想到却是裴淮洲死亡的视屏，更没有想到视频里面的裴淮洲叫过自己的名字。

　　而那人说过最瞧不起他们这种人了。

　　这是怎么回事？

　　对方不可能自杀。不可能，那人怎么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自杀？

　　程旌阳闭上眼睛，他似乎不解屏幕面前的对方想听到他怎样的回答。

　　#程家夫人自杀事件#

　　#南北高架桥跳桥事件#

　　程旌阳看见居高不下的热搜，他好奇自己父亲为什么没帮裴淮洲处理。

　　可点开视屏，每一帧的画面让他惊呆了。

　　画面被暴雨遮挡，里面的一个人影站在天桥下摇摇欲坠。

　　痛苦的，残忍的，绝望的。

　　透过雨，能看清那人眼眸挂着的泪水，梨花带雨。

　　“给我钱。”男孩声音哽咽，摸着脖子处的项链。

　　程旌阳心中一痛，他五脏六腑疼得说不出话。

　　而男孩站在镜头面前，随时可能从桥上掉下。

　　周围人身嘈杂，交流声不绝于耳。和孤独的男孩形成照明对比。

　　“给我钱！”男孩手指似乎冻得发抖，眼眶通红而湿润。

　　程旌阳口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他面上的表情越来越凝固。

　　直到裴淮洲说一直喜欢他，瞧不起他们这些大人物起。

　　他真的忍不住了。

　　让裴淮洲和程家闹成这样的人是他？

　　他以为自己再闹出什么幺蛾子，裴淮洲也不会在在乎他了。

　　他就是一个跳梁小丑，而这一个小丑变成了裴淮洲。

　　对方落在地面，浑身是血，被自己父亲抱在怀里，死不瞑目。

　　程旌阳捂住自己心脏，他差点以为是裴淮洲给他提出其他要求，自导自演换脸的一场戏。

　　只要他同意，对方就能随时撤回。

　　话不能说的太绝。程旌阳看完视屏笑了，神情癫狂。自己爷爷怎么会放过一个欺骗他们上位的omega？更何况，对方别有目的接近程家。程旌阳继续打开微信，望着暴雨连连的窗户，极力克制自己的呼吸声，像是被某人狠狠地抓起了肠子，扯得不成样子。

　　那双眸子慢慢变得绝望。

　　程旌阳手指颤抖，他的双腿被暴雨冻的失去了知觉，墨黑色的双眸积累了不少眼泪。

　　——“这是你的前男友吗？”

　　——“今天好像在高架桥上自杀了，听说要带走了不少你们程家的宝贝。”

　　——“被星级审核团的人抓住了，携款潜逃，未遂，而自杀了。”

　　画面被人消了音。

　　程旌阳心中一震，他嘴唇微抿，眉头布满数不清的寒霜。

　　视屏很短，就几分钟。

　　程旌阳在等电梯的时候打开，他看完过后眼眶里渐渐涌出了泪水。

　　一颗又一颗泪珠顺着他的下巴往里面内收，豆大的泪珠变了形状。

　　死了，自己逼死了裴淮洲。

　　自己逼死了裴淮洲？！

　　那人一直爱着自己？对方不是为钱抛弃了他，说爱他父亲两人。

　　为什么还说父亲老？

　　程旌阳肩膀上下起伏地抖动，过了好半天，眼眶酸涩，流出泪水。

　　他又想起裴淮洲说过的一句话。

　　程旌阳，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能真正原谅我？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真正的理解我。

　　到这一刻，他也不明白，对方真的在乎他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又怎么会撒谎？

　　他习惯被骗，并且深陷骗局，到最终，再也爬不出来了。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虚拟的代码而已，不得而知。

　　——ssr卡牌的恋爱模拟虚拟游戏。

　　——恋爱导致的小说模拟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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