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想清楚了，看清楚了。”森峤道，“我会回来。”

　　“森峤！”

　　森峤挂了电话，又给柯尔塔发了信息：“抱歉，事情比我想的复杂，帮我打一份离职报告吧。”

　　柯尔塔的电话也打了过来，森峤挂了，继续发信息：“现在联系会连累你们，别找我。”

　　柯尔塔连发多条信息：“你妈的森峤！！你当我们是兄弟吗？！”

　　“有什么事不能跟我们说？你现在在哪儿？！”

　　“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是你的兄弟！你如果需要帮助，我们随时都在！”

　　“不要什么事都自己扛！你是傻，逼吗！被欧姆传染了吗？！”

　　森峤想了想，反正等通缉令发到各巡逻队事情也是会被知道的，也没什么隐瞒的了。于是他给鼓成小山包似的薄毯拍了张照，发给了柯尔塔。

　　柯尔塔：“？？？”

　　“这什么东西？你杀人灭口去了？”

　　森峤道：“我找到风了。”

　　太阳彻底出来了，透过舷窗毫无遮拦地洒在舱内。

　　金光大盛，仿佛前路必将一片光明，哪怕这一刻森峤其实是茫然的，但他又很矛盾，像是茫然、笃定和希望同时降临在心中。当他说出“找到风”时，其他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重要。

　　风裹着薄毯动了动，探出一点脸。她睡的脸蛋红扑扑的，伤脚无力的垂着，仿佛天塌下来也没什么可怕。

　　她一直都是这样，没有什么真的能触动她。

　　有时候森峤也会觉得基地那些欧姆说的是真的——她的心没有谁能捂热，坚硬凉薄，任何事于她而言都不重要，生死也不重要。她仿佛一直是个看客，从来没有融入过这个世界。

　　但大部分时候，森峤又不赞成基地那些欧姆的话。

　　黑面包死的时候，端午背叛她信任的时候，她在大雨里埋葬小小的尸体的时候。她是那么热烈又认真地活着，以她自己的方式。

　　风一觉睡到了晚上。

　　她仿佛很累，要从睡眠里获得力量，梦境里又是当年那片血海，只是这次多了个人，血海那头站着拿着枪，面无表情的森峤。

　　睁开眼时，她饿的肚子咕噜噜响。

　　森峤坐在驾驶位上，看着地图，听到动静转过头来：“醒了？”

　　风见他还是赤着上身，眼不见心不烦似的闭上眼，手指跳舞似的在扶手上敲打——饿了。

　　森峤翻出一些吃的递过去：“凑合一下，到补充点再好好吃一顿。”

　　风：我们在哪儿？

　　森峤看着地图：“无名点T11，在去远春城的路上。”

　　风一顿：远春城？

　　远春城是四城里地盘最大的，和远冬城甚至差着两个时区。那边的建设是最慢也是最晚的，因此传言一直是奥斯克鲁和欧姆混居，也是欧姆、各类野生动物数量最多的城市。

　　风从未去过远春城，因为太远了，就连星辰也很难在那边立足，影响力要比其他三城小的多。

　　“远春城大概是目前最不受权利斗争影响的地方，”森峤道，“据我所知，星辰在那边的影响力也不高，对吧？”

　　风点头。

　　“所以是目前最适合我们的地方。”

　　风看着他：我们？

　　森峤顿了一下，颇有些尴尬，给自己找着借口：“难道我会把你丢下？现在你的样子巡逻队也都知道了，去哪里都是很危险的，还不如跟着我。”

　　有理有据，十分有底气。

　　风没跟他争这个，只是问：为什么不回远冬城，你在那里更安全。

　　“安全吗？”森峤看着窗外，一边手动驾驶一边道，“远冬城隐瞒了我太多，就这么不清不楚的回去只会陷入被动。奥兰多已经联系过我了，陛下暂时没有批准仿真欧姆大规模生产，这也就意味着陛下有自己的想法。奥兰多也好，审核会和其背后的白沙公爵也好，在陛下心里其实早就打了问号。”

　　“我现在回去，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被卷入他们的斗争里。如果不看清楚了，不过是平白被人当枪使。”

　　风倒是赞同这个说法，一边吃一边思考：那我们去远春城又能做什么？

　　森峤其实也没想好要怎么做，他得把目前所有的线索和疑问都挨个整理出来。他的思绪很乱，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只能尽量找一个无论是王室还是星辰都很难伸手的地方。

　　远春城是目前最好的去处。

　　风凑合着垫了肚子，单腿蹦到副驾驶位坐着。

　　她似乎很久没坐在这个位置上看森峤了，余光里类蛇人皱着眉，满脸疲惫，不知睡没睡过觉，身上散发着焦虑的、压抑的气息。

　　她突然问：为什么家里的布局都变了？院子也变了？狗屋呢？

　　森峤沉默地看着前方，好半晌才道：“是我不对。”

　　“是我把感情的事想的太简单，所以才……”森峤摇摇头，没继续说下去，“以后回去，我再换回来。”

　　风无所谓：用不着，我只是问问。

　　森峤看了她一眼。

　　少女裹着薄毯坐在副驾驶里，舱内温度适宜，可她似乎还是有些冷。

　　因为伤还没好，又接连遭遇麻烦，她的脸色很苍白，唇色很淡。幸而伤口都没事。

　　“抱歉。”森峤道，“没能让你好好养伤，等到了远春城，你什么都别想，先养好伤再说。”

　　风不置可否。这一刻她似乎又回到了基地里人人好奇、羡慕、赞叹的最年轻，资历最厉害的星辰核心成员。

　　冷静、漠然、仿佛胸有成竹，运筹帷幄。

　　但实际上她只是又困了，半垂着眼皮，慢慢敲打——你不生气？

　　森峤一顿。

　　风：我就那么走了，你不生气？找过我吗？

　　森峤无奈一笑：“当然生气，为什么不生气？我拿真心待你，你却从来没领过情。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想起那场大火，那场几乎可以定义为是蓄意谋杀的惨剧，自己还是帮凶之一，眸色沉了下去：“你呢？你不恨我吗？”

　　风打了个哈欠：没那个功夫恨。

　　“……”

　　舱内再次安静下来，他们像是在重新学习如何相处，少了风的伪装，那层隐隐无法跨越的隔阂便再次出现了。

　　风装作失忆时，他们能如从前般相处，森峤装作“深”时，他们仿若相逢恨晚，相处起来默契又舒服。

　　但当风是星辰的风，森峤是奥斯克鲁的森峤时，好像一切就不对了。

　　安静许久后，风打破了沉寂：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去远秋城的任务必须指派你和龙女？牛顿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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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坦白局。w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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