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木“喂”了几声，无奈道：“哥？算了，等你酒醒了我们再谈谈吧。”

　　“没得谈。”赫多道，“大人对我恩重如山，这种事我是不会答应的。你听话，拿着票离开，不要再回远冬城。”

　　他不等弟弟再说，挂了电话，夜已深了，这条小街没什么人来往，四周安安静静。

　　他走到停机坪的位置，飞行器自动开了舱门，前灯亮起，将四周照的仿佛白昼。这时候他才猛然发觉，自己身后还跟着两个东西。

　　那两个欧姆居然悄无声息的一直跟着他，幽魂似的，吓了他一跳。

　　“做什么？”赫多脚下晃了一下，扶住舱门，“要钱？没有！走开！”

　　他打了个酒嗝，转身想进舱门，身后却突然传来酒香——是那个雌性欧姆的味道，头发上肌肤上衣服上都沾染着淡淡的，劣质的酒香味。

　　酒精令他反应变得迟钝，尚未回过神是怎么回事，腰腹部猛然一痛。他茫然伸手去摸，只摸到一个插在自己身上的刀柄，那当然不会只是一个刀柄，而是整把小刀都捅进了身体，外面只余了一截刀柄。几秒后，痛觉仿佛才从酒精里醒来，他浑身颤抖，脚下一软，跪了下去。

　　“你们……”赫多不敢置信，伸手想去摸通讯器，被雄性欧姆一把夺去，扔在了地上。

　　那雌性欧姆走近了，将刀从他身体里拔了出来，脸上带着笑，又从正面直直捅进了他的心脏。

　　“不……”赫多脸上露出惊惧的神情，濒临死亡的感觉淹没了他，他眼里现出畏惧，“不……你们竟敢……叫医生……”

　　他断断续续，说不清话，眼前逐渐模糊。

　　雌性欧姆轻声道：“赫多大人，不认识我了吗？”

　　赫多茫然的睁大了眼，瞳孔颤抖。

　　欧姆往后退了一步，一手牵着艳红的裙摆，轻盈的转了个圈：“赫多大人，三年不见了。我是莉塔啊。”

　　赫多猛然想起弟弟所谓的认识了一个“和莉塔很像的欧姆”，一下全明白了。

　　“你……”他嘴里溢出血来，艰难呼吸，“你竟然……你想……”

　　“我想什么不重要。”莉塔笑着道，“你太碍事了，你弟弟就比你好说话的多。”

　　“不……”

　　莉塔再次拔出刀，带血的刀刃轻拍过赫多的脸颊，类狼人的长毛沾染上大块血迹，纠结成团。她将刀尖对准了赫多的眼睛，笑得十分灿烂，哪里还有半点曾经胆小、畏惧、崇拜奥斯克鲁的模样？

　　赫多想往后躲，却已动弹不得。

　　他感到一切都在远离，心脏不堪重负，浑身先是滚烫随即逐渐冰凉。

　　所有的力气都消失了，他用最后的气声道：“大人养育你多年……你不能……”

　　莉塔收起笑容，似对这种煽情场面分外不耐烦，面无表情的用刀尖捅穿了赫多的眼睛。

　　类狼人发出痛苦的惨叫，颤抖着死去。高大的身体轰然倒下，仿佛是被欧姆推倒的一座大山。

　　莉塔将血迹擦在类狼人的衣服上，又用裙摆将刀柄处擦了擦，抹掉了指纹，嫌弃的啧了声。

　　端午看着她，莉塔转过头来，脸侧和颈侧沾了一点血迹，笑的很好看：“端午，亲爱的，我的手腕痛。”

　　她落下残疾的手腕微微发抖，端午走过来，拿出帕子一点点擦干净莉塔脸上、手上的血，道：“我说过我来。”

　　“不行。”莉塔痴迷的看着他冷淡的，仿佛不染尘埃的脸，“这种事当然是我来做，不能脏了你的手。”

　　她摸了摸端午的手指：“你的手是弹琴的手，写字的手。”

　　端午没回答，抽回手走过去确认赫多已死，抬头看了对面的监控一眼。

　　那监控一直默默地拍着他们，但端午知道，但凡跟今晚相关的所有线索很快就会被牛顿删去。他们没什么可担心的。

　　“解决了赫多。”端午道，“明日消息会传到奥兰多那里，他会震怒，会追查相关人事。赫多最后一通电话是和他弟弟，赫木会被调查，他认识了一个很像‘莉塔’的雌性欧姆的事很快会被奥兰多知晓。”

　　莉塔道：“他会主动来找我，之后按计划行动。”

　　端午迟疑一下：“你真的可以吗？”

　　莉塔看着他，笑了，笑得十分甜蜜：“你这是在担心我？”

　　“……”

　　“我会很快完成任务。”莉塔拥抱端午，将头埋在他的颈侧，仿佛很脆弱很需要保护似的，撒娇地，甜蜜地道，“我会很快回来陪你的。要想我哦。”

　　远春城。

　　半夜，被带来的欧姆医生终于醒来了。他茫然的睁开眼，看着天花板，随即被人猛地拉了起来，一把按在了床边。

　　“看看她！”对方语气焦急，声音嘶哑，带着已守了一整夜的疲惫和焦灼，“听得懂我说话吗？戴翻译器了吗？”

　　欧姆医生目光所及是一张宽大的床，床上躺着一个年纪不大的雌性欧姆，头发已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上，裹着厚厚的被子，额头放着冰袋。床边有个水盆，里面是温水，盆边搭着毛巾。

　　雌性欧姆的脸色惨白，嘴唇颜色很淡，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隐隐能看到青筋和血管从薄薄的肌肤下凸起。

　　他又转头，视野里闯进一张可怖的类蛇人的脸。他青金色的眸子因为疲惫而愈发阴冷，瞳孔竖起，嘴角裂开露出尖利的獠牙，呼吸粗重。

　　他看起来也不太好，鳞片颜色黯淡，似乎是犯了干燥症，鳞片上蒙着一层灰雾似的，一动就簌簌的落灰。他巨大的尾巴盘旋在脚边，倒刺竖起，轻易就能刺穿任何生物的喉咙，很是吓人。

　　欧姆医生吞咽了一下，虽然搞不清是怎么回事，但立刻将视线移回了床铺上昏迷的雌性欧姆，拉过她的手细细把脉。

　　有夕已经睡了一觉，被动静吵醒了，打着哈欠看过来：“这是在做什么？”

　　“古老的东方神秘技法。”楼骆显然是见过的，解释道，“你看这欧姆显然是个东方血统，也许会一点。”

　　“握个手，就能知道生什么病了？”有夕嗤道，“装神弄鬼。”

　　欧姆医生没说话，把脉结束后又翻看风的眼皮，捏开下颚看舌头和牙齿，再拆了纱布看伤口。明显的枪伤让他愣了一下，随即当做没看见，手指揉按过附近的骨头，一寸寸摸下来。

　　森峤忍无可忍，抓住他的手：“你摸什么？！”

　　欧姆医生道：“你到底要不要我给她治病？”

　　“……”

　　森峤不得不松开，一双眼死死盯着他，仿佛只要他说不出个让人满意的结果，下一秒就得被那条尾巴当场捅穿在这里。

　　欧姆医生检查的很仔细，十几分钟后才沉吟道：“不是伤口发炎，也没有伤寒感冒的症状，我看她瞳孔收缩剧烈，隐有抽搐症状，去看过脑科吗？”

　　“没有脑伤。”森峤冷冷道。

　　“那就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欧姆医生道，“在我们那儿，用老话讲这得‘收惊’。”

　　“什么收惊？”楼骆好奇道，“要做法吗？”

　　“不……”欧姆医生看了他一眼，认了出来，“哎？你不是那个脑子有泡的巡逻队队长……”

　　楼骆：“……”

　　森峤打断：“不管什么方法，你先试试！”

　　欧姆医生回过神，哎了声，他动作吊儿郎当，带着一种十分不靠谱的气质，穿的也破破烂烂，在麻袋里挣扎的头发乱七八糟，胡子拉碴的。他先在身上摸来摸去，自言自语些什么，随即摸出个小小的针盒，打开来，里头是长短不一的细针，如牛毛般，闪着银银寒光。

　　他摸出一根针，跟楼骆借了火，将针在火上均匀的烤了烤，然后拿到了风的头顶。

　　森峤骇得魂不附体，一把抓住他的手：“你做什么！”

　　“这个我见过。”楼骆道，“叫针医，也是一种古老东方的神秘技法，曾经好像是叫针灸？我在纪录片里见过，以为早就失传了。”

　　“不行！”森峤盯着那根针，“这是准备扎哪儿？扎出问题怎么办？”

　　“那你自己试试。”欧姆医生十分淡定，“我这一手针法治过很多人了，奥斯克鲁我也治过。”

　　“胡说！”有夕站起来，“奥斯克鲁怎么可能找你治病？”

　　“信不信随你。”

　　有夕抿住唇，楼骆拉了她一下，道：“森你要是不放心，自己试试。”

　　森峤视线缓缓扫过三人，握医生手腕的劲愈发大了：“你们串通好的。”

　　楼骆：“？？”

　　“串通好随便找个欧姆来骗我是吗？想当着我的面毒杀风？或者直接毒杀我？”

　　“拜托！”楼骆简直服了，“她发病是我能预知的吗？我怎么提前做好计划？”

　　“饭菜里下了毒。”

　　“……”

　　“都说黑鳞尾聪明冷静敏锐。”有夕道，“现在看来，都是假的吧？”

　　正说着，森峤手腕和手臂上突然“唰唰”被扎上了针。那针十分细小，能轻易从鳞片缝隙里扎进去，森峤一惊，刚想将针拔掉，又突然皱起了眉，迟疑起来。

　　只是几根细小的针，几乎感觉不到痛，但被扎的地方热热麻麻的，很快蔓延到整个手臂，抵达肩膀，再片刻，整个人的情绪都放松下来，肩背也不再僵硬。

　　“你太累了。”欧姆医生道，“脾气暴躁，无法正常思考很正常。现在好点了吗？”

　　欧姆医生一副见惯了的模样：“最近干燥症犯了？这个季节差不多该是干燥症开始的时候了，类蛇人、类蜥蜴人还有类鱼人，只要有鳞片的都会变得敏感、脆弱又神经质。一会儿我帮你调理调理，保证舒服不少。”

　　森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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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有点病娇的莉塔，还挺戳我。w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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